起身,陆峥寒朝病房走去。
赵青刚做完手术,身上缠了绷带,面上罩着氧气面罩,麻药劲刚过,医生嘱咐让他多休息。
此刻他双眼闭着,心电监护仪上滴滴的声音,在这个安静的病房内,显得更为寂寥冷清。
许是听到动静,职业本能促使赵青半睁开眼睛,警惕看过去。
见是陆峥寒,他虚弱地张了张口:“陆总。”
陆峥寒声音少见地平和:“疼吗?”
赵青想摇头来着,但脖子动不了,干裂的嘴唇碰了碰:“不疼。”
陆峥寒点点头:“给你做手术地医生,是我特意请来地外科大拿,手术很成功,休养一段时间就会康复地。”
“谢谢陆总。”
陆峥寒在一旁坐下,沉默半晌。
想从兜里摸烟出来吸一口的,可手刚碰到口袋,考虑到他是病人,还是忍住了,收回手。
赵青惯会察言观色,也能从细微处看出Boss此刻状态,猜到Boss想干嘛。
他顿了顿:“陆总,我没事,你不用担心。”
陆峥寒没说话,敛着眸子,盯着他病床边的白色床单一动不动。
让人看不透他此刻情绪。
“陆总,当初,我赵青这条命都是您救的,所以,你不用觉得愧疚,或是有别的情绪……我孤寡一人,您是我在这个世上最敬重的人……只要您没事,我就心安了。”
陆峥寒磨了磨后槽牙。
他最讨厌听这些。
终于还是忍不住,起身:“我去抽根烟。”
说完便离开了病房,站在走廊尽头。
将窗户打开,指尖微颤着抖出一根烟,咬进口中点燃。
楼下夜色浓重,因是深夜,少有人影晃动。
倒是靠窗的一株挺拔柏树的树叶,在微风下不住摇摆,发出沙沙声音。
指间猩红明灭,烟雾飘散,他脸上的戾气若隐若现。
赵青是个孤儿,其实跟自己岁数差不了几岁。
当初在孤儿院时,他快要被人打死,明明比自己还要大上两三岁,却因长期营养不良,瘦小的他像是比自己还要小个几岁。
那次救下他后,自己便给了他一笔钱,让他读书谋生路。
没想到十几年后自己刚回国,他就找上了自己,说要报恩,为自己效命。
就这样,跟着自己,一跟就是十好几年。
他这个人隐忍沉默,执行力高,不管派给他什么事情,他从来都不抱怨,做的完美无瑕。
可刚刚,自己仿佛从他那张失去血色的脸上,窥见了在孤儿院时,他脆弱地捂头伏地、承受欺凌和痛苦的样子。
一根烟的时间,陆峥寒重新走回病房,身上燥意也减弱了几分,看着赵青:“你觉得会是谁?”
赵青盯着天花板,沉默不语,过了半晌:
“陆总,我觉得是谁不重要,现在京城的项目我们正在参与投标,正是求稳的时候。”
“事情出在这一节点,肯定是不怀好意的人想要乱您阵脚。”
“不必为了我兴师动众,免得正中敌人下怀。”
陆峥寒眼睛稍眯,轻嗤一声:“赵青,这些年你跟着我一路腥风血雨杀过来,你觉得我会怕吗?”
赵青语窒。
陆峥寒指关节曲起,轻轻敲打着烟盒:
“事发前几天,那辆油罐车跟一辆保时捷卡宴,同时出现并逗留在高速服务区和酒店停车场。”
顿了顿,“我们的人已经查出那辆卡宴的车主是谁了,或许你不敢相信,但那个车主,就是二房的人。”
赵青怔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