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妃来看我已经是我的荣幸,儿子又怎敢怪罪。”息墨从椅子上跳了下来,朝着为首的女子俯身做了一个礼,目光一转,看向她身后的人。
另一个穿着杏仁黄长裙的女子看上去要比那曲阏氏年轻一些,也是一身的贵气,她没有看息墨,只是侧眼打量着这大帐里的情况,倒像是第一次进来。
另一边,两个青年抱臂站着,似乎故意拉开了一些与两位阏氏的距离,也不看这边,只是自顾自地低声聊着什么。
“这几日洛川部的使者过来,你父君忙着应酬他们,所以来看你的次数少了些,你也不要怪他。”呼和搬了椅子来,那曲坐下后,继续看着站在自己面前的息墨说道。
“嗯,儿子不敢。”那曲没有半分让他也做的打算,息墨便站在那里,只是点头应了一声,他不知道之前这个世子是如何和这些人相处的,所以不敢有太多表现,以免引起怀疑。
“姐姐不是之前说要将东陆皇帝送你的那株山参送过来给世子补补身子吗,不如今天就送了来,让呼和拿来炖了羊羔肉,给阿莫图补一补。”一直不做声的桑雅阏氏此刻倚在靠椅上淡淡开口,声音柔和,说到最后才将目光落在了息墨身上,不过也只是扫了一眼就移开了。
听到这话那曲的身子僵了一下,随即脸上又有了表情,朝着身后招了招手:“旭达尔,你去我的大帐把那炖好的山参羊羔肉端来给你弟弟吧,刚刚走得匆忙,我倒是忘记了。”
“是,母亲。”一直在和身边的人说话的王子这才抬起了头,朝着那曲俯身鞠了个躬,便大步朝着帐外走去,只留了那个刚刚和他讲话的青年此刻站直了身子,望向息墨,却依旧抱臂不言语。
“还是姐姐有心啊,不过我那里也没什么好东西能送给阿莫图的,”桑雅的声音里带了几分喜悦几分自嘲,她也朝着后面招了招手,“贵木,把你父君送你那柄猎刀拿来给你弟弟,就当做我们恭贺你弟弟康复的礼物吧。”
“可是……”自然是不情愿的,贵木刚想反驳,却被母亲冷冷扫了一眼,只好闭嘴,从腰间解下了那把镶着七颗蓝宝石的猎刀,走过去递给了桑雅阏氏。
“去拿给你的弟弟,这柄刀虽然不是东陆皇帝送的那么珍贵,不过确实是把好刀,世子今年也十二了,是到了跟男人们一起打猎的年龄,有把猎刀也方便些。”桑雅却没有去接,只是用下巴指了指站在一旁的息墨,笑着说道。
“既然是父君送给哥哥的,我又怎么好夺人所爱,还是请哥哥收起来吧。”息墨一面在心里感叹自己现在竟然只有十二岁,一边摆手拒绝。明眼人都能看出来此刻贵木眼里的不愿和厌恶,他可不想因为一把猎刀得罪这个所谓的哥哥。
“拿着吧,你抢夺得还少吗,一柄猎刀算不得什么,正好我也不想要了。”见他不接,贵木将猎刀直接放到了他身后的椅子上,便转身朝着两位阏氏俯身,“父君交代的事情还没有办完,容儿子先告退了。”
得了那曲阏氏的首肯,贵木头也不回地走了出去,仿佛一刻都不想在这个帐篷里多待。那曲和桑雅也不过坐了片刻,便都起身告辞了。
等呼和合上帐篷的门,息墨才松了口气,拿起那柄放在椅子上的猎刀。刀柄上仔细地缠着鹿皮,玄铁打制的刀柄上有复杂的花纹,在花纹上,有七颗湛蓝的钻石排开镶嵌,他转头问呼和:“姆妈,这柄刀有什么特别的吗?”
“那是二王子十三岁成年礼时,大君送给他的礼物,是大君统一铁线河南边时得到的战利品。”呼和端着那碗大王子送来的山参炖羊羔肉,表情有些凝重,迟迟不肯放到桌上去。
“姆妈放心吧,这是母妃当着这么多人的面送给我的,她不敢轻易下毒。”看出了呼和的心思,息墨放下刀,笑着走到呼和身边,伸手去接那碗羊羔肉。
“不可大意,山参和羊羔肉都太燥了,世子还是不要吃了,我去叫厨房给你做些清淡的来。”呼和却没有递给他,只是摇了摇头,端着那碗羊羔肉离开了。下毒的事情,世子从前就遇到过,虽然那一次查到最后不了了之了,但是下毒的人是谁呼和心知肚明,所以不能不小心。
息墨看着呼和的背影,只觉得这世子与诸位阏氏王子的关系,比他想的还要复杂几分,四个人里面,也只有二王子贵木会把喜怒写在脸上,其他人对他,都是一副笑面虎的样子。
“世子殿下,大君要你去金帐,说是要与他一起接待洛川的使者。”息墨正思量着如何与那些不怀善意的亲人们相处,去见了一个穿着铠甲的侍卫进来恭声禀报。
洛川的使者?脑海里第一个反应是洛川是哪里,息墨心里虽然有些打鼓,却也没有开口拒绝,只是点了点头,便随侍卫一起出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