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这次这么做,想来是想要扳倒自己的父亲,然后自己好出人头地吧。”捡了桌上果盘里一颗梅子扔到嘴里,白宸羽闲闲地看着舞姬们翩跹的身姿,说道。
“他的父亲犯的是谋反之罪,他虽然检举有功,也必然是发配边地,他又怎么能出人头地。”落渊皱眉,这样背叛父亲,背叛家族的人,他还是觉得有些看不起。
“落渊,你听过云从龙,风从虎这句话吗?”白宸羽还没有开口,一旁的北门岳却是笑了,他拢着袖子,朝着暖炉边靠了靠,斜瞟了一眼他们的王爷,“颜瞬清只是眼光看得比别人远一点,投靠了明主,虽然此刻散去光芒,低身蛰伏,却是有朝一日能拨开云雾见月明的。”
他这话说得巧妙,像是在说颜瞬清,又像是在说身边的人。白宸羽听了笑道:“颜瞬清这个人,确实有几分大逆不道,不过,很多地方倒是和本王很像的。我倒是很想将他收为己用,只可惜,萧玲不会放他走的。”
“他不是和王爷说好了吗,他去泽云郡那般帮衬王爷?”北门岳皱了皱眉,当日白宸羽见颜瞬清的时候,他是在的,他们明明谈妥了,颜瞬清扳倒颜正之后,便发配去泽云郡,静候时机,只等和王爷南北应和。
“只怪他手上有萧玲想要的东西,颜正定然是不肯交出来的,所以萧玲只会从颜瞬清这里下手。”白宸羽的眼神暗了暗,那个东西,他早就问颜瞬清讨要过,颜瞬清却怎么都不愿意拿出来,他甚至有些担心,颜瞬清会不会又靠向萧家那一边,若是这样,他们要想拿下这个帝都,怕是就更加困难了。
“是什么东西那么重要?”落渊没有去注意白宸羽的神色,只是继续问道。
“现在还不能告诉你们,知道得太多了,对你们也是不好,总之,一切我都自由安排,”军人还想继续说下去,却被白宸羽抬手止住了,他侧头看着水阁外的光影,半响才淡淡开口,“明日要选定摄政大臣,正好我请奏调往平康郡驻守,也不知道阿玲会不会同意。”
“明日若先等大臣们推荐王爷为摄政大臣后,王爷在出面请旨北上,太后娘娘多半会同意的,再加上她哥哥萧弈的劝说,我们不日就可以离开帝都了。”北门岳笑着接口,却是一副信心满满的表情。
“萧弈会劝她让我们离开?他不是巴不得我们全死在这里么?”还未等白宸羽开口,落渊就接过话头,他是踏雪骑队的卫队长,也是夏启王朝的风影将军,平日里少不了和萧弈打交道,一说起那个视他为眼中盯的同僚,他就有些生气。
“前些日子我们不是从刺客手下救了他和当今陛下么?就凭这件事,萧弈也不会在想把我们留在这里,放虎归山固然危险,可是他也不会想养虎成患的。”北门岳瞟了他一眼,随即有笑道,“再说了,他被誉为东明州第一战将,那日却那样狼狈地出现在你面前,若是再把你留在军中****与你碰面,岂不是要尴尬死?”
“说起东明州第一战将,还是他在五年前那场东明州演武会上剑挑五国名将得来的,本王记得,那一日落渊你称病告假搞得我踏雪骑队未战便败,颜面扫地,若是当日你去参加了那次演武,这东明州第一战将的称呼哪里还轮得上他。”说起此事,白宸羽倒似来了兴趣,转头看着身侧的军人,笑语。
“这些称号也不过是个虚名罢了,落渊只想在王爷身边护卫王爷,听候王爷差遣而已,争那些没有意义的东西做什么。”风彦却也只是淡笑着摇了摇头,缓缓说到。
“你们很早就跟在本王身边,本王早已视你们为知己,日后若是事成,定少不了你们的好处,此刻那些虚名就让别人去争吧,我们要的从来都不是这些。”白宸羽满意地点了点头,拍了拍落渊的肩,便起身几步走到了乐师身边,他挥了挥手,身旁的琴师便起身为他让座。
“把盏祭山河,叹为谁歌。千里帝业皆如画,似锦江山纵长歌,不问长河逝几多,只叹江山向秋瑟。君须记,男儿生当保家国,无妨哀愁几许多。”沉沉的声音响起,拨弦奏曲的九卿王看着亭外簌簌的飞雪,似有所感,低低地唱了起来。略带沙哑的歌声合着低沉的琴声在水阁中回荡,舞姬们都停下了舞蹈,一时间,天地孤寂,只剩下这幽幽的歌声回环,久久不曾散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