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之北说,好。退了出去。
何志成又向李香交待了几句,然后叫了司机徐祥和图书部的经理肖争胜一起下楼,坐上单位的奥迪车,向中国作协进发,快速驶去。没想到,在中国作协何志成把鼻子都气歪了。
在离开你的这些日子里,我。。。。。。。。。后面的话,虽然被张莺在手机信息里长长地省略了,可是张莺自己知道,她是多么地想念何志成啊!心里堆积了太多的相思之苦,却又无法畅快淋漓地抒发出来。给何志成打电话吧,他又总是不接,动不动就摁断了。沸腾而有声的心事,只能通过安静且无声的手机信息有限地表达一下,这太不相称了。存在着巨大的落差和错位。也许正是这落差和错位,在张莺的心里撞击出了更加强大和坚韧的力量。同时也撞击出了她脸上那像瀑布一样的泪花。
从北京回来之后的这一段时间,张莺总觉得自己的心里汪着一片浩瀚之水。她总是有想哭的感觉。想想是为了什么呢?是为了自己吗?好像是,又好像不是。她爱何志成,会哭;她烦邱强盛,会哭。还有呢?还有就是为了她妈妈张娟娟。是的啊,一定是这样的。从北京回到武汉之后,张莺走在武汉的大街上,一看到气质佳、形象好的中年成熟男人,张莺就会觉得那人至少在某一个方面很像何志成,不是这儿像,就是那儿像。直到有一天,她才终于悟了出来,就像释加牟尼在菩提树下悟出了佛门奥义,牛顿在苹果树下悟出了万有引力,也就是在那短短的一瞬间里,张莺脑子里灵光一现,她蓦然发现,她当初去何志成办公室取回丢失的钱包时,第一眼,就觉得何志成很像一个人,当时没想出来像谁,所以嘴上没说出来。这一会儿,面对着她妈妈张娟娟的时候,张莺童年时代的记忆一下了被激活了。何志成像谁呢?何志成恰恰就是像张莺童年时代的父亲黄鄂声。在张莺童年的回忆里,爸爸黄鄂声和妈妈张娟娟的关系很不好。他们经常吵架,还打架。摔东西。摔碗。摔盘。摔锅。有一次还摔了电视机。他们是亲人吗?不像。如果是亲人的话,应该很亲密。那么,他们该是一对仇人了?不应该啊!幼小的张莺这么想着,她在心里一会儿肯定着,一会儿否定着。她感觉爸爸妈妈之间一定是出了什么问题。张莺至今都还清楚地记得,那天爸爸妈妈又狠狠地吵了一架,吵完之后,爸爸先走了,过了一会儿,妈妈也走了。那天直到很晚很晚,天黑了,星星出来了。张莺一个人呆在家里。家里好安静好安静啊,连自己的心跳,张莺都能听得到。她不敢睡,瞪着亮亮的大眼睛,盼望着爸爸妈妈回来。爸爸妈妈回来了,哪怕是吵一架,打一架,摔了盘子,摔了碗。。。也比这可怕的死寂要好啊!后来,张莺一个人坐在一把小椅子上模模糊糊地睡着了。她似乎看见从厨房那边的一面墙壁上走下来了好多猫呀狗呀牛呀羊呀。。。好多的小动物一批一批地走了过来,越来越多。这个时候,小小的张莺不知是应该哭?还是应该笑?后来,她选择了哭。再后来,妈妈回来了。妈妈将她从小椅子上抱到了床上。然而,从那以后,爸爸再也没有回来过。张莺从此再也没有见过爸爸。张莺至今还记得清清楚楚,她从那以后见的最多的是妈妈的眼泪。张莺几乎是被妈妈的眼泪泡大的。妈妈哭的时候,她也想哭,既是为了自己,也是为了妈妈。同时,还有爸爸。见不到爸爸,张莺就开始想爸爸,拚命地想。那个时候,张莺的梦想,就是想和其他的小朋友一样,能够得到大人的爱,得到妈妈的爱,也得到爸爸的爱。张莺得到了妈妈太多太多的爱。她是在妈妈眼泪里泡大的,同时也是在妈妈的爱抚里泡大的。可是,她却缺少父爱。严重地缺少父爱。只有张莺自己知道,她内心深处的那种遗憾与渴望是多么地刻骨铭心啊!张莺原以为,随着爸爸的消失,那种深厚的父爱,博大的父爱,温暖的父爱,她再也得不到了,永远都得不到了。难道不是吗?!然而,从何志成的身上,张莺又将这种久违的父爱找回来了。这是一件多么不容易的事情啊!从北京回到武汉后,张莺脑海里常常浮现出何志成的音容笑貌,总觉得何志成既像自己的父亲,又像自己的兄长,还像。。。张莺从小没父亲,缺乏父爱。她似乎从何志成身上找到了人生中许多丰富而珍贵的东西。再加上邱强盛的胡作非为,让张莺的心更加动荡起来。
从北京回到武汉的那天,张莺的妈妈张娟娟及张娟娟的闺蜜雷亚军恰好都在家里。一见到女儿张莺从北京带回来的那些特产及各种各样的礼物,作为母亲的张娟娟就笑了起来,紧接着,张娟娟又哭了。张娟娟怕盈盈的泪水流出眼眶,让女儿张莺看见了,不好。所以,张娟娟把头转向了另一边。尽管如此,张莺还是看见了妈妈晶莹的泪水。张莺说:
“妈妈,你怎么哭了?”
张娟娟没说话,她的闺蜜雷亚军开腔了:
“张莺,你妈妈这不是哭,她是高兴啊。你长大了,懂事了。去了一趟北京,还知道给你妈妈带回来这么多东西。知道孝敬你妈妈了。你妈妈能不高兴吗?能不高兴得流出眼泪吗?你妈妈这是喜极而泣,知道吗?这是高兴的眼泪。我那女儿可没你这么孝顺,我也没你妈妈这份福气啊。。。”
尽管雷亚军阿姨做出了这样一番解释和说明,可张莺心里还是有个小小的结没打开。她觉得在妈妈的泪水背后,一定有着什么故事。是什么故事呢?张莺目前不知道。可是她想,总有一天,她会知道的。会知道妈妈眼泪背后的故事。张莺坚信这一点。
回到武汉后,邱强盛非要逼着张莺结婚。张莺一再拒绝的结果是,邱强盛越是这样,张莺越是反感他,厌恶他。邱强盛对张莺的威逼变本加厉了。无奈,一直忍气吞声的张莺在一个平淡无奇的日子里给何志成打电话时说了自己的险境和近况。这是张莺第一次对何志成说这些带泪的事。
当时何志成正坐在自己的奥迪车上,他从中国作协开完会出来了。同行的属下——图书部经理肖争胜中途下了车。肖争胜下车的地方,离他家很近。已经过了下班时间了,用不着再回单位了。何志成本想让肖争胜和自己一起去赴一个饭局。但肖争胜说自己有事,不麻烦了。何志成知道,肖争胜其实是有自己的事,他要利用一切业余时间好好谈谈恋爱。何志成能理解。何志成也是从他那个年纪走过来的。只是何志成不知道肖争胜的女友是何方美女?他没见过。当然,这也不是他操心的事。需要他操心的事都忙不过来。他哪有闲心再像太平洋警察那样,管那么宽?这一会儿,车上只有他和司机徐祥了。
何志成这司机徐祥,可不是一般的司机。昔日刘邦的司机滕公,也就是夏侯婴,跟着刘邦出生入死南征北战。最后也封了侯。他可以说是中华第一司机。而何志成这司机徐祥呢?不用说,他不仅是何志成的心腹,而且可以说,他几乎充当了一个编外的办公室主任和不管部部长的角色。在北京这么一个水很深的地方,不管是红道还是**上的疑难杂事,别人处理不了了,何志成就会交给徐祥去办理。徐祥身上挨过刀挨过棍,还挨过枪。当然是那种自制的土枪。有的,就是替何志成挨的。徐祥不仅勇猛,而且还机灵。就在前不久,发生了一件事,让何志成当时吓出了一身冷汗。那天晚上是一班朋友聚会,是徐祥送何志成去的。当时徐祥坐在一边,坚决不喝酒。说什么都不喝。司机嘛,安全第一。但是,到后来,却架不住何志成一个朋友的劝。那朋友也是刚借用了何志成的车跑了几天,也是徐祥开的车。完事,那朋友对徐祥赞不绝口,直说何志成有眼光,有福,有了这么一个得力的司机,可以挡很多事,少操很多心。这天晚上,那朋友也来了,死活要让徐祥喝酒。不喝,就说是看不起他,不把他当兄弟,当朋友。逼急了,徐祥只好拿眼睛看何志成,也是实在抹不开面子了,何志成只好发话说,那就喝点啤酒吧。徐祥就喝起了啤酒。也没放开肚子喝。毕竟是要开车嘛。没想到,在回来的路上遇到了查酒后开车的。在一个街头转角,仿佛是突然冒出了执法检查的人。距离很近了。调头已没机会了。看样子只能束手就擒了。当时连何志成都呆愣住了。这个时候,只见徐祥快速拉开了车门,快速走到后备箱那儿,快速打开了后备箱。。。执勤的几个协警,应该是看见了徐祥的举动,所以,他们一群人呼啦啦跑了过来。坐在车里的何志成心想,坏了。不定会出什么事呢。可是,那伙协警跑过来一测徐祥,徐祥一切正常。没有任何饮酒的迹象。连何志成都蒙了,不知徐祥玩的是什么把戏。协警一再追问,你刚才搞什么名堂?何志成心里也在犯嘀咕:是啊,徐祥刚才的举动是有许多可疑之处。怪的是,徐祥居然没被查出任何毛病。离开了检查站,车走远了,何志成问,徐祥,你刚才是怎么搞的?徐祥说,我去后备箱拿了一块糖吃了,就没事了。这事,让何志成服了徐祥。徐祥的机警,徐祥的沉着,徐祥的聪明都体现出来了。
何志成在车上接到张莺电话时,他正在欣赏车窗外的景象。这北京城,也是有点意思。每隔一段时间,就有一些变化。熟悉的楼群,熟悉的霓虹灯,熟悉的高架桥……再过上一些日子,突然觉得这其中居然夹杂了一些陌生。那些陌生躲藏在熟悉里,宛若兑进了酒里的水,再也分不出哪是酒,哪是水了。曾有人戏谑地说,北京是个鸟的世界。有鸟巢(体育场),鸟蛋(大剧院)、鸟腿(电视台)。。。再加上还有一些鸟人。张莺开始在电话里哭诉起来了。张莺从武汉打来电话说,她想离开武汉来北京做事。原因是,一个叫邱强盛的家伙非要逼着她结婚。邱强盛?一个武汉的小混混?一个武汉的小痞子?他凭什么要对那么可爱的张莺巧取豪夺呢?张莺一番哭诉之后,何志成内心深处那最柔软的东西再次被击中了,或者说是被击沉了。流出来的不是水,而是血。浓浓的血。
何志成在电话里嘶哑着嗓子说,张莺,你别怕。没事。你马上来北京吧。至于那个小混混,小痞子。你不用怕他。有我呢。
好言好语安抚了张莺一番。
由于徐祥是何志成的心腹,何志成说什么话,并不回避和忌讳他。何志成一通完电话,徐祥就愤愤地说,何总,什么事?需不需要我去摆平它?
何志成说,不用。就是一个小混混,欺负我的一个朋友。
什么样的小混混?有这么大的胆?连何总的朋友都敢惹呀?不行我们现在就开车过去,把这小子摆平了,杀杀他的威,让他尝点厉害。。。
看徐祥那架式,恨不得立马就开车过去杀它个天昏地暗。
何志成笑着说,那人在武汉呢,我们现在怎么去呀?再说,我们的王顾问还在酒店里等我们去吃饭哩。王顾问说,还约了一个非常重要的客人,一起在等我们。已经催了好几遍了。
说着,王训然又来电话催促了。
何志成在电话里连声说,王顾问,别着急,别催。马上就到了。
王训然在电话那头说,志成,我多等一会没事,关键是这边还有个重要的客人等不了了。人家可是你的贵人呐。说得有鼻子有眼的,让何志成半信半疑,也不知王训然这回演的是哪出戏。
这王训然年近七十岁了,是何志成父亲的同学和朋友,却与何志成打得火热,也可以说是忘年交吧。王训然这一辈子过得潇洒,开心。祖上家底厚。他父亲在北京城也算是个有些名头的书法家,今年都九十多岁了,身体还很健朗矍铄。老人家的字在日本尤其受欢迎,能卖出好价钱。王训然也写,却没他父亲那种灵性和功底。成就和名气要小多了。按王训然自己的话来说,他这就是玩。事实上,王训然玩了一生。小时候,玩;长大了,玩,到老了,还是玩。可他什么事也没耽搁。小时候玩,有父母撑着;长大了玩,有老婆撑着,老婆开了一个规模不算小的工厂,经济效益相当不错。到老了,玩得更起劲了。老婆的工厂红火不说,一儿一女也长大了。儿子研究生毕业,在财政部工作,娶了媳妇,也是顶呱呱的一个公务员。女儿和女婿在美国也干得不错。王训然经常是国内跑跑,再到国外跑跑。每次王训然一见到何志成就会说,看看我们,再看看你爸爸。你爸爸多不值呀,还不到六十岁就走了。福也没享到,罪倒是受了不少。文化大革命那阵子,你老爹挨了多少整?挨了多少斗?好日子没过上几天,人就走了。他这一辈子不值啊!不值啊!由于王训然是何志成父亲的同学和朋友,年纪又比何志成大二十多岁,又经常去世纪公司逛逛,看看,有时候还会给点承诺:志成,什么时候,我通过我儿子在财政部给你们世纪公司弄点钱。财政部要是拔了款,那可不是小数目啊!如此一来,何志成就给王训然挂了一个世纪公司顾问的头衔。王训然自己笑着解释说,我这顾问啊,可别指望我呀。我是顾得上来,就顾,顾不上来,就不顾。至于问嘛。你们还是问你们自己好了。大家都笑。王训然在何志成面前坦露过自己健康长寿的秘诀,那就是两个字:泡妞。他还特别挑剔,凡是看上去年纪超过了二十岁的女子,他碰都不碰。一定要二十岁以下的。每周至少一到两次。这是硬指标。他多数时间都超标。他还常常约何志成,志成,我又发现了一个好地方。那儿姑娘不错。水灵。何志成不去。王训然就说,你还想学你老爹呀?!这话,让何志成心酸。何志成知道自己的老爹一生克勤克俭,却是英年早逝。的确没享到福。与王训然比较起来,那真是不值。白到世上来走了一遭。这么一想,王训然再来约他,也有动摇的时候,也跟在王训然屁股后面去玩了几次。感觉却不是那么好。再约,何志成就不去了。心里却很是欣赏王训然的通达与洒脱。少要稳重,老要狂。如果一个七十来岁的男人还是这么有活力,还是这么生机勃勃,那就是有趣了。越老,越有生命力,越可爱。王训然有时还讥笑何志成:志成,你正值人生的壮年啊,又没有老婆。一个人生活,为谁守节呀?是不是那东西生锈了?不好使了?要是长霉了,趁早拿出来晒晒。何志成知道,王训然说这些话,也是为自己好。没有坏心。王训然这个人呐。在这方面倒是一个非常称职的顾问。前不久,王训然还对他说,志成,要是你不喜欢游击战,打一枪换一个地方,那我就安排你打阵地战。我给你介绍一个固定的女朋友,不是要给你当老婆,你也看不上人家。是给你当小妾,陪你一段时间。你要喜欢呢?就多玩一阵子;不喜欢呢,就让她走人。好不好?志成,我觉得你一定会喜欢这种方式。目前没老婆嘛,就先临时找个女人玩玩。
玩,是王训然一辈子使用的最多的一个词汇。
何志成一路上这么想着,不觉就到了王训然约定的那家酒店。徐祥去停车场停车。何志成先进了包箱。
“志成来了。来,我先介绍一下,这位是世纪公司的何总,他在北京城可是个大名鼎鼎的人物哇!”
“志成。这位是莉莉,大学生,瞧这形象、身段、气质,没说的。人长得漂亮,心眼也好。志成,莉莉说不定就是你命里的贵人呢。。。”
在王训然介绍莉莉的时候,何志成搭眼瞅了瞅莉莉。说实话,莉莉长得不错。挺漂亮。特别让何志成满意的,是莉莉的身段。说出来也不怕别人笑话,何志成并不喜欢骨感女人。他们单位的前台刘颖,一点都不胖,更说不上肥,却天天嚷嚷着要减肥。眼前的莉莉却是何志成欣赏的那种体形,雅一点说,是丰满;俗一点说,是性感。正是莉莉的身材,让何志成无端地对她有了好感。
徐祥进来后,就开吃了。
看得出来,王训然他们已经等了好长时间了,大家的肚子都有些咕咕叫了。四个人吃饭,又不是特别繁杂。
在整个饭局期间,莉莉几乎没说多少话。寡言少语。不是那种喋喋不休絮絮叨叨的女人,这倒是给何志成留下了不错的好印象。
到了这个时候,何志成什么都明白了。他觉得自己完全是被王训然诓过来的。王训然早早就给他打了电话。何志成还在中国作协开会的时候,王训然就给他打了电话,说是晚上有非常重要的饭局。约了一个非常重要的客人,要见何志成。对方是什么身份,王训然也没说。当时,何志成从王训然那说话的口气上判断,还以为那重要的客人是财政部的人哩。因为在此之前,王训然已经替何志成约过好几次财政部的人。几次都没见到人影。连个财政部的吊毛都没见到。这一回,何志成满以为是有好消息了,要见重要人物了。所以,他一连推掉了好几个饭局。连中国作协的宴请都没参加。中国作协有两个副主席晚上要参加宴会。何志成还是推掉了。毕竟中国作协没财政部有实权,也没人家实惠。就是副主席也不行,虚名一个。所以,何志成兴冲冲地赴了王训然的饭局。却没想到,是见莉莉。也就是王训然先前给他说过的什么小妾。
何志成知道王训然是什么人,也了解他的性格和脾气,所以,何志成无法向王训然发火。他只能苦笑,皱着脸笑。
饭吃完了,四人又去唱了一会儿歌。莉莉陪着何志成唱,莉莉唱得不错,天生一副好嗓子,百灵鸟一般。王训然和徐祥各叫了一个女孩陪唱。来了第一批女孩,让挑选。徐祥点了一个面皮白净的。王训然挑来挑去,没选到中意的。看一个年近七十的老头如此一丝不苟地挑选陪唱的女孩,真是让人觉得有意思。挑了几批,王训然总算是挑中了一个。看那女孩,也并不是倾国倾城。最大的资本是年轻,也就是十**岁的样子。
唱了一会儿,何志成说要走。王训然挺高兴的,说是好呀,志成,你先把莉莉带回去吧,别的事,等到明天再说。何志成说不行,他今天晚上还有事呢。牛不喝水,王训然不好强按头。他只好说,那就明天吧。何志成说,明天吧,明天再说。何志成想让徐祥再多玩一会儿,平时也挺辛苦的。徐祥说不玩了,他送何志成回家。王训然还要再唱一会儿,莉莉说,她再唱几首就走。何志成和徐祥两人从歌厅里出来了。
上了车,徐祥问,何总,那莉莉是不是王顾问给你介绍的女朋友?何志成只微微一笑。徐祥不再问了。
徐祥一直将何志成送回家。
何志成回到家里,其实也没什么事,就是有点累了,不想秉烛夜游。他倒是挺佩服王训然的,快七十了,精力还那么旺盛,身体也非常捧,看上去像是五十来岁的人。何志成暗想:王训然的二字秘诀“泡妞”,当真有那么神奇吗?当真有那么凑效吗?
睡觉之前,按照他的老习惯,何志成看了看手机,有不少未接电话和信息。刚才在歌厅里太吵。现在,回到家,静下来,他开始看。最让他心潮难平的信息有两条,一条是张莺的。张莺说,她最近就来北京。来了北京,一切就要靠何志成来指导和安排了。另一条信息是康继美发来的,虽然没署名,但何志成心知肚明。那信息说,王京都在新世纪公司做了总经理,算是个打工皇帝吧。能干许多事情,但大一点的事,还是得人家老板拍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