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实就是如此。
何志成那天将武汉市的实权人物——刘市长拉到浩然居来,也是出于这么一个目的。何志成实际上是起了一个牵线搭桥的作用——他看见张兰,也就是张娟娟跟刘市长谈得非常融洽,他便故意借机从那个大包房里退了出来,说是要去各处敬敬酒,这也是实情。另一方面,他则更是希望张兰,也就是张娟娟能跟刘市长深入地谈一谈,实质地谈一谈——如果说谈好了,那么,只要刘市长回到了武汉,多念一些好经,多说一些美言,那么,张兰,也就是张娟娟的好日子就到了——她在武汉的企业,包括她的那个养鹿基地——白鹿春,就都能够得到政府在相关的政策、资金、技术等等各方面的扶持与帮助了。。。
这就是何志成溜出了那个大包房,却好半天都没有返回去的深层次的原因。这么一个原因,他不会对别人说的。
刘海英这天也来了。当何志成看见了她,刚一开口问她男朋友海大国情况怎么样了,刘海英的眼泪立马“刷”地就滚滚流了出来,却是什么话也没有说。看着刘海英那热泪盈眶的模样,何志成的心里很不好受。可是,逢上浩然居开业典礼这么一个大喜的日子,何志成也同样是什么话都不能说,他只是紧紧地握了一下刘海英的手,一切都在不言之中表达得那么清楚,又是那么含糊。
其实,浩然居开业典礼的这一天,最兴高采烈的人要算是王之北了。与王训然的兴奋相同的是,王之北那天照相机的镜头对准了形形**的女人——环肥燕瘦也好,高杆矮瓜也罢,反正是脸上笑成了一朵花的女人,王之北都给人家照了相。凡是之前不认识的,一律要了女人的联系方式,说是会给人家将照片发送过去;与王训然不同的是,王之北不光是对女人的美貌有兴趣,对男人,特别是对那些有权有钱有势,有地位有影响有背景的男人,也同样是有着浓厚的兴趣。在这一点上,王训然恐怕要自惭形秽了。那天,王之北居然像个特别活泼的花蝴蝶一样,到处飞舞着与人交换名片,或者是索要名片。你要是不给名片的话,那么,王之北会将一只手长长地伸在那儿,较着劲儿,直到你拗不过了,不好意思了,留下了联系方式,这才罢了。
很快,王之北的这种状态就反映到何志成那儿了。
如同之前反映了单位一些员工成双成对地坐在了一起那样,这一回,还是张莺气愤地对何志成说道——“你得管管王之北,这也太不像话了,到处找人家要名片,也不管人家愿不愿意给他,也不管人家愿不愿意跟他交往。。。腆着个脸,脸皮比那城墙还要厚。刚才好几个人都跟我说了,说是王之北这么做,其实就是在挖别人的资源,挖大家的资源呐。。。”要是放在过去,这些事,通常都会是由李香来说、由李香来管。然而,现在是今非昔比了。何志成那个时候看见李香正跟徐祥紧紧地坐在了一起,脸上还笑得像一朵骤然绽开的鲜花那样,却是对身边发生的不良现象不闻不问视而不见。这让何志成心里很不爽。
不过,何志成当时什么也没有说,也说不出口,却是安排张莺去妥善处理此事——不动声色地提醒王之北一下。
张莺当即将王之北叫到了一个无人的背静地儿,非常善意地提醒了王之北。没想到,王之北提出的理由也很正当:
“张助理,我这是在开发和积累资源,难道不行吗?”
张莺一时之间都无语了,回不出什么话了,心里却愤怒了:你这是强盗逻辑啊,你这分明是在挖人家的资源,抢大家的资源哪——来的这些人,都是方方面面的朋友,都是方方面面的熟人关系,你王之北再去撬那么一杠子,算是怎么一回事呀?!你王之北要开发和积累资源,完全可以去一些陌生的环境里去完成这项工作,又何必要在这儿到处伸手要名片,丢人显眼呢?!
在张莺与王之北交锋的时候,何志成却还是在四处转悠着,应酬着,心里却也仍然是在生着李香的气——心说,当初我撮合你与徐祥在一起,是关心你,爱护你,也是想进一步调动你的工作积极性。可是现在呢,事与愿违——你李香并没有理解我的一片苦心,却又偏偏将你李香自己的那颗热火朝天的心从工作上渐渐地移开了。。。这真是不应该发生的事啊!
何志成是个闲不住的人,不仅身体闲不住,大脑也同样是闲不住——眼前就是这样——他虽说是到处与人说着,笑着,吃着,喝着,脑海里竟然还是在想着单位上的一些人和事哩。
在此期间,许多人都认为何志成是这家新开张的浩然居的幕后老板,于是,人家都先后拍着何志成的肩膀说,何老板,发财了哇!你的世纪公司做得那么好,现在又开了这浩然居,真是如虎添翼呀!
何志成只是诺诺地应衬着,并没有明确地说个是,或者是说个否。结论,那都由听者自己去悟吧。
还是在此期间,甚至是有那么一些消息闭塞的人——闭目塞听的人,居然是问何志成——还要不要四合院了?前一阵子,不是听说世纪公司要买四合院吗?
经由这么一提醒,何志成此时倒是回想起来了——当初,他的确是与巴西宁去看过一些四合院——提纲挈领地去看过一些四合院。那些四合院,大一些的,占地好几亩,非常气派壮观;小一些的,则只有那么数丈的面积;在如此众多的四合院与四合院之间,形成了一种显而易见的社会网络系统。。。不错,四合院确实是个好东西,然而,这个时候,何志成却是在心悦诚服地寻思着——不管是那些大的四合院也好,小的四合院也罢,反正,那都是需要哗哗啦啦大量的钞票啊,没有这个花花绿绿的玩艺儿,那么,一切都只能是痴心妄想,白日做梦。难道不是这样吗?
何志成如今再也没有胆量去看那些或大或小的四合院了,只能是先按兵不动,等待那从天而降的大好时机了。
浩然居开业庆典的这一天,何志成在各个包房及大厅里转了那么一大圈之后,重新回到先前的那个最大的包房里的时候,却发现巴西宁不知是从什么地方突然钻了出来,并且是,还堂而皇之地坐在了他早先的那个座位上,正在跟刘市长谈得风生水起。
42
在浩然居开业典礼这一天,巴西宁这一天恰好是刚刚从香港回到北京。在首都机场一下飞机,他给李香打了一个电话,李香说大家都在浩然居酒店参加开业典礼,于是,巴西宁就直奔浩然居来了,同时也就径直进了那个最大的包房,坐到了最显眼的那个空位上——再跟左邻右舍的来宾那么一聊天,知道了自己旁边坐了个武汉市的刘市长,便立即跟刘市长一边热情地推杯问盏喝了个七荤八素,一边火热地聊了个万紫千红。在何志成进来的这一时刻,巴西宁猛一抬头,看见何志成摇晃着肩膀,端着个屁大一点儿的小酒杯,那腰间也不知是挎了个什么东西,看那样子,也不太像是手机。。。巴西宁眼瞅着何志成就这样大摇大摆地进了大包间。这当儿,巴西宁只是略微抬了抬屁股,再没有更大的动作了,且冲着何志成那么皮皮淡淡地笑了一笑说:
“何总,我这是刚刚从香港回来,一下飞机,听李香说你们大家都在这儿,我就直接赶过来了,赶过来参加浩然居的开业典礼呀。我这儿正在跟刘市长说事哩。。。”叽哩哇啦地说了一大通话,却并没有给何志成让座的意思。
一丝一毫让座的意思都没有。
何志成当即僵在了那儿——只好干站在那里,显得有些尴尬和窘迫,却又实在是不能硬强迫着让巴西宁站了起来,让座。
张娟娟见此情景,只得喊来了服务员,让再加上一把椅子和一套餐具,椅子和餐具全都摆放在她的旁边,紧挨着她。然后,张娟娟笑着说:
“志成,你就坐这儿吧,离我近一点。”
何志成干巴地勉强一笑,什么话也没说,就那么一屁股坐了下来。
这个时候,只听巴西宁还在咋咋呼呼地吹着牛皮:
“。。。刘市长,不是我刚从香港一回来就跟你吹牛皮,我告诉你们吧,我,就是我——巴西宁,我巴西宁很快就将会成为当今这个世界上拥有现金量最多的华人了。。。刘市长,我说的可是现金量啊。你别看什么李嘉诚他们那些人,他们那么一些人,要是论起现金量来说,都不能跟我比,都无法跟我比。。。别看他们那些人是很风光,很体面,他们也是有很多很多的财富,但是,那些财富里面大多数都是一些固定资产,要论起现金量和现金流来,他们可真是并不一定比我多。我先把话说了,放在这儿。。。”“滋溜”一声,又喝了一大口酒。由于酒杯里的酒倒得太满了,仰脖喝的时候,洒了不少。
当何志成猛然之间听到巴西宁说出这么一些很大很大的话,他的心里就咚咚咚地一个劲直打鼓——巴西宁这一次从深圳香港回来了,怎么着突然像是变了一个人呢?那说话的口气变大了许多,做事的派头和风格也变了,显得霸气十足。这是怎么一回事呢?难道说他说的那些资金这一次是真的要到位了?有了底气,也就有了霸气?!何志成暗暗寻思:也不知在他进来之前,巴西宁都已经对刘市长他们说了一些什么样的大话?反正是自从何志成进来之后,就是这么一会儿,他坐在张娟娟的旁边,就能明显听得出来——巴西宁说出来的话,是越来越大了,越来越牛了:
“。。。刘市长,我跟你们大家说,像浩然居这种规模和档次的酒店,充其量来说,也只能勉强算是三星级的吧?!我这可能是最后一次在这种低档的酒店吃饭了,你们以后在这种低档的地方,恐怕是再也不会看见我了。我再也不会来这么一种低档的地方了。。。”
这时,酒桌上也不知是谁在趁机瞎起哄说:
“巴总,那我们以后就去五星级酒店找你,你到时候可是一定要出来接见我们哪,千万别摆什么架子呀。。。”
巴西宁笑靥如花地说:
“这个好说,这个好说。”
在巴西宁说着这么一些牛皮哄哄的大话的同时,何志成看见张娟娟的脸色是越来越难看了,煞白煞白的,像是吃了什么毒药一般。显然,巴西宁刚才的一些话伤到了张娟娟——什么低档次的酒店,什么低档次的地方——这不是明明在挑衅吗?这不是明明在蔑视吗?何志成也糊涂了——这巴西宁是脑袋进水了吗?你就是再得意忘形目空一切,也不能这么说话,这么做事呀!
这时候,脸红脖粗、青筋扯动的巴西宁还是一边在喝酒吃菜,一边在兴致勃勃地对刘市长他们鼓吹着:
“。。。刘市长,我近期会做多方面的投资。。。如果说武汉市那边也需要我的资金投入的话,只要你刘市长说一句话,有什么好的项目,我也会考虑的,我也会投入的。有钱,大家赚嘛。哈哈哈。。。”
朗声大笑,气势如虹。
刘市长此时也笑了,嘿嘿嘿地笑着说:
“好哇,巴总。我们武汉市欢迎全中国全世界所有的投资者,去武汉市投资!无论是谁,谁去武汉市投资,我们就欢迎谁——”突然将话锋一转,冲着何志成慢条斯理地笑一笑说:
“何总,你这可是很快就要成为我们武汉市的女婿了,你看张娟娟——张总,这么大的一个武汉的大美女,很快就要嫁给你了。你可是一定要对人家张娟娟好一点,同时,还要时时刻刻想着武汉啊。你何总可是武汉的女婿哟。等你们什么时间结婚的时候,一定要告诉我哟,我到时候来北京喝一杯喜酒。反正现在从武汉来北京很方便——”说着说着,竟然又再一次掉转了话头:“巴总,你手上有钱呐,我看你最好是先投给何总的世纪公司,也同时可以投给咱们的大美女张总啊——投到北京的浩然居也行,投到武汉那边也行,投给张总的白鹿春养鹿基地也行。。。都行。。。何总,——”又第三次转换了话题,“何总哪,作为你的朋友,受你的邀请,我今天来到浩然居了,这也吃好了,喝好了,说好了。我今天的表现还可以吧?”
何志成笑逐颜开地说:
“刘市长,你今天的表现,不是可以,是太可以了。谢谢你的大驾光临,你的到来,是给浩然居酒店增了光,添了彩。”
刘市长这一会儿脸上的笑容明显多了起来:
“何总,既然如此,那我就走了,多谢了,打扰了。”
见刘市长要走了,张娟娟的客气话也多了起来。与此同时,张娟娟让手下的人将那事先准备好的礼物提溜了进来——是一对包装精美的鹿茸,递到了刘市长秘书的手上:
“刘市长,这点小礼物,不成敬意哟。”
刘市长推辞着不要,说是他这可不能是又吃又喝又拿的,不像个话。何志成这时也过来帮腔,劝说刘市长收下。
七推八让地拉扯了好一会儿,刘市长的秘书最终还是将那一对相当不错的鹿茸给收下了。
客客气气热热情情地,好不容易将刘市长送上车了,直到刘市长那非常气派的大奔走远了,何志成重新返回了那个大包房,想跟巴西宁好好聊一聊——这一次的深圳香港之行收获如何?下一步如何安排打算?所有这么一些问题,何志成都想跟巴西宁好好地聊一聊,可是,偏偏是这么一个时候,巴西宁却不见了。何志成让人楼上楼下地找,去各个包房里找,竟然是都没有找到。何志成当时还以为巴西宁此时此刻是到哪个包房里跟什么人敬酒去了哩。
这个时候,头头脑脑的人物都走了,离席退场了,剩余的都是一些小鱼小虾们还在觥筹交错吆五喝六一醉方休。大家此时倒是比先前更加活跃多了,也放肆和嚣张多了。有划拳行令的,有唱歌演戏的,有赌酒拼量的,有猜谜跳舞的,有讲荤素故事的。。。五花八门,应有尽有。
反正是热闹呗。
反正是开心呗。
当何志成走近世纪公司员工其中的一张酒桌时,何志成听到嘴皮子很溜的李正才正在说着那么一则笑话:
“。。。这一对夫妻离婚争孩子,老婆理直气壮说,孩子是从我肚子里出来的,当然归我!老公说,笑话!你简直是在胡说八道。我问你——从取款机里取出来的钱,你说能归取款机吗?不能归取款机吧?对不对,应该是谁插的卡,钱归谁。谁插,归谁。。。”
李正才如此幽默地一说,何志成发现在场所有的人都嘻嘻哈哈张开嘴巴笑了起来——不管是男人,还是女人,都是那么开心地笑了,似乎是都赞同这样一个观点——谁插,归谁。
然而,看来情况并非如此。紧接着,陈岚仿佛是站出来应战一般——针锋相对地说了另外一个故事:
“刚才李正才说完了一个笑话,那么,我现在也说一个,我说的是——有一个神经病,不知是从哪里弄到了一把手枪,这天,他走在一条小胡同里。突然遇上一个年轻人,神经病二话不说将其按倒在地上,然后,用枪抵着年轻人的头,问道:1+1=几?年轻人吓坏了!沉思了许久,才战战兢兢地回答说:等于2吧?那神经病当场毫不犹豫地开枪杀了年轻人!然后,冰冷地说了一句话:你小子知道得太多了,就应该死。。。”
陈岚的笑话还没有说完,就已经有好几个人用手做成了枪的样子,紧紧地顶在了李正才身体的某一个部位,笑着说:
“你小子知道得太多了,就应该死。。。”
这么一来,好多人都笑翻了。
说是说,笑是笑。在此期间,也有人——脸色红通通地跑过来给何志成敬酒说,何老板,敬你一杯酒。敬了何志成,又去敬张娟娟:
“漂亮的老板娘呀,以后你可要多关照我们哇。我们与何老板可是有很深很深的交情。。。”
在这么一个觥筹交错人多嘴杂的场合,张娟娟不管是听见了什么样的话,都不便多解释什么。然而,这时的张娟娟,心里却是十分受用,仿佛涌上了一丝甜蜜。她就是喜欢听这一类的话,觉得那些话说到她的心窝子里去了。
席间,刘颖一度是坐在张莺的旁边,也不知刘颖那个时候是哪根筋搭错了,她居然是乐嗬嗬地对张莺说:
“张助理,你看咱们的何总与你妈妈是多么般配,他们俩人相处得是多么好!”
张莺还没反应过来,刘颖就又半是羡慕半是遗憾地说:
“要是我爸爸和我妈妈能像何总与你妈妈这样好的话,那么他们也就不会成天闹什么离婚了。。。”
听着刘颖这些不咸不淡的话,张莺面无表情,她当时什么话都没说,只是闷着头在那儿吃东西。
浩然居酒店的大门口,生长着一颗根深叶茂的大树,这大树也不知是什么年代种下的,何志成也叫不出这大树的名字。那硕大的树冠,掩映了好大一片场地,既能挡风,又能遮雨。那一天,何志成和张娟娟一遍又一遍地走出酒店,去送走了一批又一批的客人。每送走一批客人的时候,何志成都会默默地望一望那颗繁盛的大树,好像是在打探着一个好朋友似的。
这时候,大部分的客人都已经陆陆续续地走了。剩下的人虽说是越来越少了,可是,何志成和张娟娟还是得耐着性子,笑容可掬地陪着。陪客嘛,就得是这么个样子。
酒桌上,大家还是在鸡一嘴鸭一嘴地说着,还是说什么的都有。就是在这么一个人越来越少的时刻,何志成居然是听到了一个最具爆炸性的话题:王京都被抓了。
王京都被抓了?!
王京都是什么原因被抓,对此,大家却是各执一词。有说是他诈骗客户的钱,有说是他卷了他老板的款,有说是他伪造文件,有说是他冒用国家机关的名义。。。
在此之前,何志成一直是在脚跟朝前地忙乱着,或许他那天是整个酒楼最后一个听到这消息的人。不过,现在这么听人说了一耳朵,他一方面是有些不太相信,一方面心里也很不是滋味。王京都毕竟是在他手下干过事,他起码是不愿看到王京都落得这么个狼狈的下场。
何志成总觉得此事有点怪。
那一天,酒店里一直是人流如潮,哗哗啦啦地来,又哗哗啦啦地去。此刻,退潮了,客人都走得差不多了,何志成却是忽然间想起来了,他今天好像是在那众多的来宾中看到邱强盛了。高高大大的身胚,却是有些孱弱,脸皮上似乎还有那么几个小麻点。。。这是邱强盛吗?何志成又不敢肯定了。如果是邱强盛的话,那他为什么不过来跟自己说话呢?何志成问自己,他从自己那儿找不到答案。
后来,何志成又想起巴西宁来。在浩然居酒店里一直没有找到巴西宁,何志成有些不放心,他便打了巴西宁的电话,然而,一连打了八次,电话响了,却是没人接。
没人接。
以前从来没有出现过这种情况。
何志成暗自思忖——巴西宁这一次从深圳香港回来之后,宛若是完全变了一个人——变成了一个既陌生且狂妄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