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在我心里死了……你说的对,我何必为了一个死人这样糟蹋自己,只因为赌这一口气,硬是让诸葛斯修折腾的人不像人鬼不像鬼,!我这么在乎他,可他呢!顺昌戏班已经到了秀城,他竟连见我一面都不肯,到底我在他心里算什么?他说的那些誓言又算什么!”段清姿以为自己的眼泪已经哭干了,可此刻,脸上湿湿的,青莲近在咫尺,她却看不清。
“小姐……那就当他……真死了吧!好不好?”青莲心疼的用拭巾擦干段清姿眼角的泪,自己却哭成了泪人,段清姿这半年多的辛酸,只有她最清楚。
“好……好!你去把诸葛斯修叫过来,就说我有话问他!”段清姿抹了眼泪,狠狠点头。心心念念三年的人,又岂是说忘就忘的!彼时身处茶楼,当看到台上的杜丽娘不是花阡陌的时候,段清姿恨不能冲到后台将花阡陌揪出来,质问他当初为什么没有应约,现在又为什么避而不见!
可她没有,她怕自己听到答案后会承受不住,会发癫发狂,会痛不欲生,已经很痛了,她真的不想再痛下去,所以她选择离开,所以迈出茶楼那一刻,花阡陌在她心里已经死了。
“你找我有事?”诸葛斯修进门的时候,地上湿了一处,瓷碗的碎片凌乱散着。
“跪在上面。”段清姿的声音异常的冷,整个房间都似覆了一层寒冰。诸葛斯修不由的震在那里,他没想到段清姿这样刻薄,若是双腿跪在碎片上,废了都有可能。
“秀城的府台大人特别忌惮逍遥王,连带着对我这个逍遥王的义妹也是特别的尊敬,所以当清姿提出在牢房预留个位置的时候,他一口就答应了。对了,听说婆婆最近身体不太好,若是……”段清姿话音未落,诸葛斯修已然跪了下去。
“很疼?”看着诸葛斯修渗着冷汗的额头,段清姿唇角勾起一抹冷漠的弧度,当初诸葛斯修手里的藤条打在自己身上的时候,也不比这轻松多少呵。
“我一直以为你舍不得这样对我……”诸葛斯修说完这句话,惹的段清姿不由的失声浅笑。
“你傻了吧?舍不得?为什么?因为被你打骂的舒坦了?”段清姿没想到诸葛斯修竟然会有这样荒诞的想法,真是被他气笑了。
“若你不在乎我,为何定要留在诸葛家?即便我曾那样对你?”诸葛斯修缓慢抬眸,惨白的脸上,目光满是质疑。
“我在乎你?如果我在乎你,便不会每次同房之后都喝下避孕的汤药。诸葛斯修,一个连孩子都不肯为你生的女人,会有多在乎你!我留在诸葛府,自有你不配知道的原因,倒是你处心积虑的想要得到鸿鸣刀,为了什么?亦或者说你背后指使的人是谁?”段清姿眸色渐冷,声音幽沉。
“原来你一直没有身孕,是因为……”诸葛斯修仿佛受了极大的刺激,垂在两侧的手攥紧了拳头。
“回答我的问题!”段清姿冷厉低吼。
“鸿鸣刀是你的嫁妆,你既已嫁入诸葛府,鸿鸣刀自然为诸葛家所有,我要回自己的东西,好像也不需要原因。”诸葛斯修强忍着膝盖的痛楚和心底的愤懑,冷冷回应。他很清楚,自己若供出寒弈德,那便连最后一线生机都没了,所以此刻,他只能咬牙挺着。
“诸葛斯修,已经到这个地步了,你还要包庇那个人?如果他足够有权有势,又岂会眼见着我夺了诸葛府的家产,却毫不作为?你听着,你若肯说出背后指使之人,我便给你一条生路,如果你再死撑下去,我段清姿若真狠起来,你未必承受的住!”段清姿猛的将桌上的茶具甩向诸葛斯修,迸起的碎片‘噗——’的刺进了诸葛斯修的手背,鲜血沿着手指,蜿蜒滴落。
“呃……不是那个人无权无势,就是因为他太有权势,所以即便他突然改变支持对象,我也得忍!”诸葛斯修咬碎钢牙,悲愤回应。段清姿漠默然坐在那里,少顷方才开口:“你说的是寒子念?”
“我已经回答了你的问题,段清姿,不管你怎么对我都好,但家母年事已高,希望你能手下留情。”此刻,诸葛斯修跪着的地方已然涌出一滩血迹。
“你退下吧。”段清姿有些晕血,旋即起身欲回内室。
“你还没答应我……”诸葛斯修不怕死的多问了一句,却见段清姿陡然回身,利目如锥般射过来。无语,诸葛斯修只得忍着痛,缓缓起身退了出去。
且说贺菲萱到了顺昌戏班下榻的客栈,才进门时便遇着了迎面走出来的春晓。
“春……”未等贺菲萱开口,春晓便似见了瘟神一样拔腿开溜,贺菲萱不由的冷笑,随后唤出墨武,硬是将春晓拎小鸡一样扯了回来。
“干嘛看到本王妃就跑啊,做什么亏心事?”贺菲萱挑起眉梢,狐疑问道。
“王妃不记得自己做过什么亏心事么……”春晓嚅嚅低喃着,表情无限怨念。直至墨武的拳头不轻不重的搥过来,春晓方才意识到自己的处境。
“咳……小的叩见逍遥王妃。”春晓恨呐,说好的一千两不给也就算了,其余的可都是他的血汗钱,这是哪门子王妃,真比江洋大盗还无耻!
“你们班主呢?”贺菲萱瞄了眼楼上,转眸问道。
“回王妃,您来晚了一步,班主刚被景王请走了!”春晓说起这句话来眉飞色舞,看的贺菲萱真想一脚踹过去,自己来晚一步值得他这么高兴!
“请哪儿去了?”寒弈德果然跟顺昌戏班的班主有猫腻,且一定跟花阡陌有关,看来她没猜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