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菲萱就在顾月汐阴毒的目光中,悠然转身坐进了轿子,轿帘未及落下,贺菲萱樱唇微张,朝着顾月汐轻嚅了两下,直至贺菲萱的轿子走远,顾月汐也没琢磨出贺菲萱到底要跟自己说什么,此刻的她,一直沉浸在彼时贺菲萱的语出惊人中。
贺菲萱的话一定不是巧合,如果不是亲眼所见,谁又能描绘的那样细致,可彼时地窖,就只有她跟顾芊羽两个人,贺菲萱又是怎么知道的?当时的她,不该是在绑匪的手里么?这个问题萦绕在顾月汐心头很久,直至她回到景王府都没想明白。
为免夜长梦多,自敦王府离开后,贺菲萱便带着墨武到了皇郊别苑,贺菲萱原是想直接进去,但墨武却甚不放心,于是身先士卒,确定里面机关未开后,方才与贺菲萱一同进了别苑。
乍一看去,眼前这座别苑并无特别之处,春花绿柳,嫩草幽幽,亭台水榭,回廊楼阁,普通的不能再普通。此刻,墨武正提着灯笼,贺菲萱则夹着一把顺手抄来的铁镐,双手抻着段清姿给她的地图,恨不得将脸贴在上面。
“墨武,你有没有发现这地图有问题?”贺菲萱依着地图走到后园拱桥时,不由的蹙眉道。
“回主人,之前属下未及入苑,所以不曾看过地图。”墨武据实应道。
“该不会是段清姿坑我吧,眼前分明有两条路,怎么地图上却只有一条?”贺菲萱在将地图反复转了几个来回之后,仍无法确定该朝哪个方向找。
“主人,属下倒觉得是因为别苑重新装潢过,现在的布局已经跟段清姿记忆中不一样了。”墨武似有深意提醒道,贺菲萱恍然,不由的又将寒子念的祖辈儿问候个遍。即便如此,贺菲萱也没能解恨,原本唾手可得的东西,却花了她整整一个晚上的时间,别苑的后院从湖边到枯井,到处都留下了贺菲萱辛勤劳作的痕迹,许是挖的坑太过密集,贺菲萱还几次扭伤了脚。
直至黎明十分,贺菲萱终于在一棵长相优雅的歪脖树下找到了装在赤金盒子里的鸿鸣刀。看着攥在手里的鸿鸣刀,贺菲萱痛哭流涕,泣不成声。诚然墨武觉得这是件值得欣慰的事,但也觉得主人的反应有些过激。
“主人,既然找到鸿鸣刀,您该高兴才是。”墨武觉得贺菲萱此刻的眼泪,不像是喜极而泣。
“疼……疼!”墨武顺着贺菲萱的视线,方才看到贺菲萱的双手已经磨出无数血泡,后脑不禁滴出大滴冷汗。
就在贺菲萱得到鸿鸣刀的当天早上,夏侯宸因谋逆之罪被寒弈德率领的皇城侍卫抄了家,据说寒弈德还当场揍了夏侯宸一顿。这消息在别人听来或许震惊,但却在贺菲萱的意料之中,彼时在劝夏侯宸离开皇城之后,贺菲萱便让墨武给寒弈德送了张字条,否则寒弈德能那么轻易的抓到夏侯宸么。
要说那夏侯宸也算是神通广大,即便被抄了家,判了死刑,却还是有人肯替他传话到逍遥王府。
看着跪在自己面前,一身素衣打扮的狱卒,贺菲萱不由的挑了挑眉,
“这里是二十两银子,你抄话给夏将军,让他少安毋躁,本王妃定会救他!”贺菲萱命月竹给了狱卒银子,便打发他离开了。
然则就在第二日,贺菲萱便得到夏侯宸于午时三刻被斩于刑场的消息,想来这寒墨楚是笃定昊天镜已落入八王之手,才会怒不可遏的宰了夏侯宸泄愤。贺菲萱原不想去凑热闹,可她总觉得就算让人死,也要让人死个明白,关于这点,顾月汐和寒弈德做的就很出色。
于是午时一刻左右,贺菲萱一袭艳红盛装出现在了刑场,且命月竹带了些酒菜。眼见着夏侯宸嘴里塞着核桃,被两个侍卫押在刑场上,贺菲萱轻吁口气,随即自月竹手里接过饭菜,踱步走上刑场。
过往也曾是驰骋沙场,所向披靡的将军,如今落魄,竟无一人前来送行,可见世态炎凉,人心不古。
跪在邢台上的夏侯宸抬眼见是贺菲萱,眼睛里顿时迸射出无尽希翼。
“你们都下去,本王妃要送夏将军一程。”鉴于夏侯宸被五花大绑,行刑侍卫量他也耍不了什么花招,再加上卖贺菲萱一个人情,皆退下刑场。
“唔唔……唔唔唔……”夏侯宸显然是有很多话想跟贺菲萱说,眸子不时望向四处。
“将军该不会以为菲萱会为了将军劫法场吧?那可是犯法的事,菲萱做不来的。”贺菲萱的话等同断了夏侯宸最后的念想,彻底判了他死刑,这夏侯宸可就不干了,身子不停的摇晃着,一双眼恨不能活活瞪死贺菲萱。
“唔唔……唔唔唔……”夏侯宸此刻的闷声显然要激烈的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