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杀子之仇……夺母之恨……可老夫不后悔啊!”欧阳烈怅然靠在龙椅上,矍铄的容颜顺间苍老,俨然风中之烛,将熄不熄。贺菲萱感觉出欧阳烈的神伤,却说不出半句安慰的话,
许久,欧阳烈重聚起眼中的精锐,冷凝看向贺菲萱。
“老夫可以成全你,三日之后,你大可在这里取了老夫的心头血,但有一点,老夫希望傲风流能看到这一幕。不过在此之前,你要替老夫办件事。”欧阳烈诚恳的语气没能让贺菲萱信他半句,如此一个精明如猴的老头儿,会心甘情愿将命交到自己手里?
“城主怎么说,菲萱怎么做就是。”贺菲萱表现的言听计从,实则却是无奈之举,在一个心机和城府都比自己深上数倍的人面前,所有的小心思都是枉然。
贺菲萱怀着无比沉重的心情离开书房,任由那位满口黄牙的周公公将自己送回房间,手中,握着一张信笺,夺命的。
且说贺菲萱回到房间时,正看到一身华裳的玄天心怒色满面的坐在那里,似乎等了很久,这让贺菲萱本就不怎么顺畅的心情,越发堵的不像样。
“贺菲萱,你今晚有没有见到过子念?”事实证明,玄天心果然不懂察言观色,亦或者自己的身份与寒倾城相比,终究矮了一截,令她不屑于低眉顺眼。
“天心小姐问错人了吧?”贺菲萱下意识将手中的信笺藏于袖内,失笑看向玄天心。
“你还笑的出来?出事了!”玄天心柳眉紧蹙,眼中尽是忧虑和不安。此刻就算玄天心不说,贺菲萱也能猜出一二,果不其然,玄天心继续道,“我们被傲风流耍了!他千方百计引我们到圣城,不过是想利用我们来达到他不可告人的目的!眼下子念被他虏了去,如果本小姐不替他解了身上的‘媚骨香’,他就会让子念陪着他一起死!”玄天心越想越气,直说的咬牙切齿。
“那天心小姐可要尽力了,否则还未出嫁便死了夫君,很容易会让人冠上克夫的名声,以后可就不好嫁了。”贺菲萱好心提醒。
“你这是在说风凉话?”玄天心冷眸扫过贺菲萱,声音渐寒。
“傲风流说了,如果菲萱在三日之内未拿到欧阳烈的心头血,无痕也会陪葬。”贺菲萱觉得凭自己现下的处境,实在没资格风凉别人。
“好一个傲风流!”贺菲萱这么一说,玄天心反倒安心了,至少她知道自己不必孤军奋战,为了夜无痕,贺菲萱该不会让傲风流的计划得逞吧。
“虽然菲萱不愿意承认,但是现在,如果天心小姐愿意与菲萱联手,或许还有一线生机,否则我们全军覆没。”贺菲萱正色看向玄天心。
“你想我怎么做?”玄天心没有选择。
“很简单……”贺菲萱知道玄天心不会拒绝,眼下她们是一条绳上的蚂蚱,飞不了我也迸不了你。
且待送走了玄天心,墨武现身,将燕子楼的最新消息交到了贺菲萱手里。贺菲萱摊纸一看,顿时了然,难怪凤城的裴千陌连做梦都想着吞了圣城,原来是表白不成,反生怨念。
依着燕子楼的消息,那裴千陌也是个活脱脱的大美人儿,因为两城相临的关系,裴千陌自小便与欧阳烈相识,可谓是青梅竹马。从智齿孩童到花样年华,二人时常形影不离,两位老城主皆道此为天赐良缘,便商量着给两个孩子订了亲事,谁料欧阳烈在随其父去了一趟北齐之后,对裴千陌便越发疏远了,时常避而不见。
直至欧阳烈当场拒了与裴千陌的婚事,两城从此交恶,裴千陌起初还心存希望,试图挽回爱郎之心,可当寒倾城出现时,裴千陌自知无望,便将满腔爱意化作极恨,自其接替老城主成为凤城城主之后,毕生唯一之念便是让欧阳烈为当初的所作所为付出血的代价。
而这一恨,便是二十年。
贺菲萱看着手中的飞鸽传书,心下唏嘘不已,也不晓得欧阳烈在给裴千陌的信笺里都写了什么,倘若哪句话说的不称那位裴城主的心思,自己还能不能有命回来呵!
依着欧阳烈的建议,贺菲萱这次去见裴千陌,并没有带墨武和月竹同行,拿欧阳烈的话说,如果裴千陌起了杀机,墨武那样的,去了也只能算是送菜的角儿,月竹就更不用说提了。
其实圣城和凤城并不算近,但因裴千陌身在临近圣城的凤城绿水镇,所以贺菲萱自黎明出发,酉时便见着了这位传说出霸气十足的女中豪杰。
“欧阳烈能派你来,想必在他眼里,你也是个人物!贺菲萱,我听过你,傲风流那小子亦对你赞许有佳!倘若你愿意跟着本城主,日后必定前途无量。”厅内正位上,一身男装的裴千陌端坐正中,清冽的声音铿锵有力,虽不似男子那样粗犷,但庞大的气场却令贺菲萱油然生出心悦诚服之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