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痕还以为傲风流会顾及兄弟之情不为难王爷,看来我是想多了。”夜无痕眸色微垂,轻叹口气。
“喂,没人告诉你戳人痛处是要遭雷劈的?”身为皇族后裔,寒子念自小便体会到所谓的兄弟之情是多么的淡如清水,更何况他跟傲风流还隔着一层。
“无痕以为王爷早就习以为常了。”夜无痕几乎没有犹豫的回了一句。
“果然是跟贺菲萱呆在一起太久,连说话都变的这么苛刻了。”寒子念顺嘴揶揄的这一句,令整个地牢的气氛顺间变得诡异起来。
夜无痕没有再开口,只是倚在墙上,似在反复思量寒子念的话,曾几何时,他对寒子念是发自心底的敬佩和维护,从什么时候开始,他竟连言辞上都不肯让步了?原来男人一样小气呵。
寒子念亦沉默无声,好像无银小筑那件事后,他失去的不仅仅是贺菲萱……
且说贺菲萱自绿水镇出来时已是子夜,裴千陌倒是有提到让她留宿一晚,却被贺菲萱婉言拒绝了,即使她再忌讳走夜路,总不会比留在裴千陌那里更危险就是了。这一来一回的折腾,两天的时间过去了。
距离傲风流给她的期限只剩下最后一天,贺菲萱却犯难了,当初她恼傲风流翻脸在先,又拿假的乾锁唬弄她,再加上欧阳烈以锁引相赠,贺菲萱几乎未作迟疑的答应了欧阳烈所有条件,此刻想来,贺菲萱却是自心底不想见到傲风流身首异处,客死他乡,人终究是有感情的。只是在欧阳烈眼皮子底下,她又能做什么呢?
贺菲萱不知道自己与傲风流算不算是心有灵犀,每每念他之际,那厮都会出现,譬如现在,傲风流一袭黑袍而至,俊美如铸的脸上再难看出彼时苏州的玩世不恭,相比之下,她倒十分怀念苏州时的那个傲风流,虽放荡了些,人却没有现在这么阴暗。
“本盟主改变主意了!”傲风流省了诸多前奏,直奔主题。
“欧阳烈罪不致死?”事实上,贺菲萱觉得欧阳烈真心没做过什么伤天害理的事,因为寒倾城活着,而且过的很好。
“本盟主要亲眼看着他死,所以在这件事上,你最好费点儿心思。”傲风流提出这样的条件在贺菲萱意料之内。
“作为朋友,菲萱希望你能就此罢手,否则追悔莫及。”能说的只有这么多,贺菲萱自觉仁至义尽。
“你觉得可能么?而且我们并不是朋友。”傲风流冷笑。
“今晚酉时,菲萱约了欧阳烈在书房见面,介时墨武会引开他身边的侍卫。”好良言难劝该死鬼,贺菲萱心底泛起苦涩。
“他会见你?”傲风流狐疑看向贺菲萱。
“用人不疑,疑人不用,何况无痕在你手里,菲萱还能怎样!”贺菲萱说的理直气壮,心下却不以为然。果然是个比谁更奸诈的年头呵!
事情已经到了无法转还的余地,贺菲萱没有更多的时间做到各方都满意,但有一样,傲风流不能死……
适夜,月色皎洁,星光柔美,如此良辰美景真真与贺菲萱所想的夜黑风高,相去甚远。且说贺菲萱由着黄牙公公领到了书房,放眼一看,周遭无一侍卫,可贺菲萱知道啊,看不见不等于没有。
“你下去吧,没有本城主的命令,不许进来。”待贺菲萱站定案前,欧阳烈挥手退了周公公,房门紧闭之时,欧阳烈方才将视线落回到贺菲萱身上。
“八王爷的密笺带来了吗?”这个借口找的好,贺菲萱暗自佩服。
“自然,菲萱这便呈上。”贺菲萱肃然开口,随之举步上前,实则贺菲萱怀里哪有什么密笺,有的,只是一把短刃。
暗处,傲风流幽冷的寒目紧盯着贺菲萱的身影,心弦紧绷,眼见着贺菲萱的手伸进怀里,傲风流下意识噎喉,双手不自觉的攥成了拳头。
一击即中!当看到贺菲萱手中的匕首穿透欧阳烈的心脏时,傲风流难掩心底的兴奋,纵身一跃,赫然出现在欧阳烈面前。
“菲萱,你果然没让本盟主失望!”傲风流几乎用神一般的速度封住了欧阳烈的几处大穴,之后取出瓷瓶,置于欧阳烈的胸口。
“你真以为只要用本城主的血做药引,玄天心就能解了你身上的‘媚骨香’?”苍老的声音低戈深沉,仿佛自地狱中传来,透着森森寒意,在这空旷的书房里,带给傲风流无与伦比的震撼和惊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