且说寒子念一干人等终于在翌日卯时回了皇城,原本寒子念是想贺菲萱住回到逍遥王府,奈何今非昔比,如今的玄天心似乎比贺菲萱更有资格住进去,幸而贺菲萱也没有重回旧地的想法,由着马车停在了瑞王府门外。
回到逍遥王府后,寒子念只稍作归整便入宫见了皇上,玄天心自是留在逍遥王府熟悉环境,至于贺菲萱,先是回到自己的房间小憩了一会儿。差不多辰时左右,贺菲萱特别让月竹替自己好生梳洗了一番,换上盛装后,朝景王府去了。
然则贺菲萱回到瑞王府这件事,贺臣甫倒无甚想法,但林娇娥却在佛龛前整整磕了一百个响头,她千盼万盼,终于盼到为自己女儿报仇雪恨的机会了。
景王府的外面,红绸高悬,锣鼓宣天,好不热闹。贺菲萱默默坐在轿子里,玉指撩起车帘,眼见着宾客们朝着景王府鱼贯而入,其间不乏皇孙贵胄,依着墨武的消息,如今的冬梅已经景王正妃了,作为王府嫡出长子,她的儿子能有这样的排场也不为过。
“小姐,我们进去吗?”月竹低声请示。
“从后门走,本小姐要先见见冬梅。”贺菲萱倏的撩下轿帘,眼底寒光一闪而逝,无论如何,这次回来,她与寒弈德之间的恩怨都要有个了断,不过现在么,她倒不介意给他一个见面礼。
见贺菲萱撩下车帘,月竹登时吩咐轿夫将轿子抬到后院。
在看到贺菲萱的那一刻,冬梅激动的热泪盈眶,如果不是有伺候的丫鬟在,她恨不能跪在地上给贺菲萱磕两个响头,可这都是表面上的,实则在推开房门的那一刻,贺菲萱分明注意到了冬梅眼睛里那一闪而逝的恐惧和狠意。
对此,贺菲萱十分理解,如今寒弈德断了子孙根,再不可能娶妻纳妾,也不可能绵延子嗣,景王府这一脉就只有她生下来的这个独苗,如今的她可谓是风光无限,而在这么个时候,一个知道她底细的人回来,这对冬梅来说,无疑是最大的威胁。
“你们都到前面忙去吧,这里有本王妃就好。”冬梅刻意遣退了丫鬟和嬷嬷,随后关紧房门,俯身便欲叩拜。
“景王妃不可,该是菲萱拜见王妃才是。”贺菲萱伸手扶起冬梅,眉眼皆是笑意。
“逍遥王妃言重了,奴家若没王妃暗中相助,便不会有今日之荣,无论如何,这个头是要磕的!”冬梅执意跪地,贺菲萱阻拦不下,便由着她磕了三个响头。
“菲萱已与逍遥王和离,以后叫我一声贺小姐,亦或者直接称呼菲萱也好,显得亲近。”贺菲萱说话时自袖内取出一对赤金打造的手镯走向左侧的摇篮处。
“怎么会……”冬梅恭敬起来,语态显露惋惜之意。
“终究是缘分浅了,不说这个,小家伙起名字没?”贺菲萱行至摇篮处,说话时将手镯套在了男婴手里。往事如潮水倒灌,曾几何时,也是这间屋子,她做过同样的动作,那个时候的玉儿也如摇篮里的男婴般睡的正酣。
就在这时,房门突然被人踹开,寒弈德一身戾气的冲了进来,在看到贺菲萱的时候,眼底迸射出嗜血的幽光。
“贺菲萱,你在干什么!”不等贺菲萱反应,寒弈德猛的箭步欺身,出手便要甩开贺菲萱还握着男婴的手,却被墨武一掌隔开。
“王爷,您这是……”冬梅见寒弈德动怒,登时上前,却不想才一伸手,便被寒弈德一把扯住。
“是谁让她进来的?是谁允许她碰本王儿子的!你给本王听清楚了!从现在开始,本王儿子若有半点差池,看本王不将你活剐了喂狗!”寒弈德真是气极了,否则也不会说出这样的狠话。
“王爷……妾身只是……”冬梅欲开口解释,却被寒弈德一把推到了地上。
“景王这是何意?难不成以为菲萱能活吃了这孩子不成?”温和的眸子荡出璀璨的光彩,贺菲萱很是不舍的松了男婴的手,踱步绕过摇篮,走到寒子念面前,樱唇勾起,微微一笑,“景王没想到吧,菲萱又回来了。”
“贺菲萱!你还敢回来……你怎么敢回来!”即便是盛怒之下的寒弈德,亦能感受到自贺菲萱体内散出的森森寒意,强悍的外表下,心被震慑的颤抖不止。
“王爷不希望菲萱回来?可是菲萱若不回来,王爷可甘心?菲萱若不回来亦不会甘心!寒弈德,不如我们打个赌,看看这一次,谁能笑到最后!”贺菲萱樱唇抿起,脸上的表情分明透着笑,却让人不寒而栗。
“贺菲萱,本王会让你后悔的!”擦肩而过的顺间,寒弈德只觉浑身的每个细胞都冰冻一般,仿佛轻轻一敲,便碎裂一地。
“嗯,菲萱等着呢……差点儿忘了,王爷喜获麟儿,菲萱特别吩咐金匠用最好的赤金给小王孙打造了一对手镯,王爷且瞧瞧喜不喜欢!”贺菲萱行至门口,悠然转身,清冽的美眸荡起一丝玩味的笑意,随后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