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爷不打算再听听?”见寒子念起身,贺菲萱挑眉问道。
“饶是再听下去,岳父大人的风流韵事都能写本书了!”且待寒子念离开后,贺菲萱依旧坐在那里,听着那些下人们一个个的语出惊人,心里稍有些烦躁。这些消息里,竟无半点有关宋铮的消息。
此刻进来的,是后厨一个烧火的嬷嬷,许是常年烟熏的关系,这嬷嬷的脸与一般人相比有些黑,又或者不是有些……
“老奴叩见逍遥王妃。”贺菲萱无法想象一个烧火的嬷嬷,会有什么有价值的消息,于是不些不耐的令其快说快走。
“回逍遥王妃的话,二夫人自两年前交代老奴一件事,便是每日都要将些残羹剩饭在亥时左右提到路口拐角一处破烂棚子里,老奴每日从不间断,眼下二夫人已去,不晓得这件事老奴还要不要继续?”嬷嬷一语,贺菲萱心神一震,陡然坐直了身子。彼时依着寒子念的调查,宋铮是在寒墨楚登基后不久消失的,算算时间似乎也有两年光景了。
“你是说西侧路口的拐角处?那里可有什么人?”贺菲萱柳眉紧蹙,狐疑问道。
“回逍遥王妃,老奴倒不见那里有人,但每次提去满满一桶,到第二日都是空的。”嬷嬷据实应道。
“主人!”墨武亦觉此事蹊跷,欲开口之际,却被贺菲萱拦了下来。
“你听着,依着往常的照做便是,但有一样,以往送什么,现在还送什么!而且这件事,你不可以向任何人提起,墨武!”贺菲萱语闭之时,墨武自怀里掏出一千两银子替给了嬷嬷,许是那嬷嬷这辈子都没见过那么多钱,怔了好久才敢伸手,离开时脚步都有些飘了。
“墨武,把门插紧。”且待墨武转回身时,贺菲萱狠吁出一口长绵的气息。
“主人,你怀疑那人便是宋铮?”墨武狐疑开口。
“一定是!”依着林娇娥的脾气和秉性,她还没到乐善好施的境界,贺菲萱如是想。
“若如此,林娇娥未免过分了!到底是两朝帝师,她怎可如此亏待了宋铮!”墨武稍有愤慨。
“也未必就是林娇娥的主意,倘若顿顿都是鱼肉鲜蔬,岂不惹人怀疑!”贺菲萱淡声解释。
“眼下有了宋铮的下落,接下来我们该怎么办?”墨武追问道。
“本小姐想先会会这位两朝帝师,饶是被宋仙灵先一步寻着他,我们想见他就难了。”即便宋仙灵不说,可凭着幽冥教倾巢出动和同一姓氏,贺菲萱便能猜出宋铮与幽冥教有很深的渊源。
“那王爷那边?”墨武试探着开口。
“这件事不能让寒子念知道!”贺菲萱相信,有风洛衣在,寒子念死不成就是了。
然尔让贺菲萱没有想到的是,宋铮的警惕性比她预料的高出数倍,自林娇娥死后,那嬷嬷送去的饭菜便不再有人接收了,贺菲萱暗自潜伏了三天三夜,连个人影都没看到。
午时将至,贺菲萱终于忍无可忍的自角落里走出来,墨武亦陪在身侧。
“看来人是见不着了!”贺菲萱摇头,眼下闪出一抹失落。
“没想到宋铮这样谨慎,又或者……”墨武未及说完,便见一小乞儿朝贺菲萱走了过来,且将一字条递到她手里,尔后离开。只见那字条上写着:
‘三日苦等,不负诚心,今晚子时,东郊皇陵。’贺菲萱看后将字笺交于墨武,墨武自是将其化作粉末,随风而去。
临近子时,贺菲萱在墨武的相助下,绕过所有守陵侍卫的眼线入了皇陵。所谓皇陵,地处龙脉之首,是历代北齐先皇长眠之地,此时,贺菲萱已然站在距离皇陵入口最近的一座地宫门前,虔诚鞠躬后与墨武推门而入。
“来了?”清越的声音如江南杏花春雨,恬静悠然,祥和温雅。贺菲萱闻声望去,只见一素袍男子踱步自棺柩另一侧走了过来,许是因为过瘦,男子的外袍看起来有些鼓风,脸上的颜色是一种病态的白。
即便如此,贺菲萱仍然能在眼前这位年过花甲的老者身上感受到清新淡雅的气息,那种浓烈的书生气让贺菲萱暗自感慨,如此满腹经纶的圣者,却在这暗地天日的地牢呆了整整两年。
“菲萱拜见宋帝师!”贺菲萱俯身施礼,油然而生崇敬之意。
“老夫已不是帝师,只是个守陵人罢了,逍遥王妃不必客气。”宋铮说话间转身朝里面走了过去,贺菲萱与墨武相视之后,亦随后紧跟。
当宋铮告诉贺菲萱,眼前这个只供一人食宿的洞穴是他徒手挖出来的之后,贺菲萱心底难以言喻的震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