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弈德在府上等了两日也不见印川将贺菲萱送入景王府,不知这期间……是不是出了什么岔子?”寒弈德佯装关切的看向南宫燕,忧心开口。
“正让景王殿下说中了,印川被贺菲萱拐走了。到底不是北昭的人,耳根子太软,凭着贺菲萱几句哄骗人的话就背叛本宫,真是让本宫……说什么好呢!”南宫燕刻意抚住胸口,表情甚为惋惜。
“没想到这么个天衣无缝的计划,到头来却是竹篮打水,也罢,就算没有贺菲萱跟寒子念在手,只要有北昭相助,风镇也嚣张不了多久!本王今日来其实是另有要事想和贵妃商量。”寒弈德不作纠缠,登时转移话题。
“哦?何事?”南宫燕挑眉,狐疑问道。
“皇兄的事。”寒弈德端正神色,肃然开口。南宫燕闻声微震,尔后撩下茶杯,缓步走向面前男子。
“景王不是说眼下两军对敌,若寒墨楚出事,会导致军心不稳?”对于寒弈德临时改变主意的想法,南宫燕颇有些怀疑。
“话虽如此,可本王也晓得夜长梦多和先下手为强的道理,眼下趁皇兄尚未察觉你我之事,先结果了他,我们便高枕无忧了。”寒弈德冷静分析。
“罢了,既然景王这么说,我照作就是!本宫与皇上大婚当晚,便将一粒药引喂给了寒墨楚,眼下他只需再服用这粒毒药,便会呈现长期患有隐疾,突然暴毙的症状,介时就算再高明的御医,也查不出真正死因。”南宫燕垂眸在腰间系带里取出一颗晶莹如珍珠的药丸,递给寒弈德。
“这东西叫‘极乐’,是极珍稀的毒药,当年寒墨楚喂给父皇的那粒也是在你们北昭弄来的呢!”寒墨楚并没有伸手去接药丸,而是绕过南宫燕行至桌边。
“景王这是什么意思?”见寒弈德如此,南宫燕脸色微变,冷声开口。
“比起弈德,燕贵妃似乎更有机会接近皇上,也更有机会神不知鬼不觉的摆脱嫌疑,而且这件事早在签下协议之初,燕贵妃已经答应弈德了。怎么,现在反悔了?那是不是说连燕贵妃之前与本王签下的协议,也一并不作数了?”寒弈德当然不会笨到自己动手,想那寒墨楚弑父的消息一经传出去,便惹得朝中半数文臣武将造反,倘如日后自己杀兄的事传出去,结果又能比寒墨楚强多少!尤其是他不能把这个把柄留给这屋子里的某个人,亦或者某两个人!
“行!这件事本宫张罗着办!”南宫燕不愿与寒弈德磨叽,爽快应声。
“那就有劳燕贵妃了!”寒弈德微微俯身,尔后恭敬退了出去。
侧室里,寒子念与贺菲萱面面相觑,二人皆未对此事做出任何讨论。因为在他们看来,这场狗咬狗的戏码于他们也算有利,而且在他二人眼里,寒墨楚也是罪有应得。倒是南宫燕,还特别殷勤的将这件事重复给寒子念听,且还征求了寒子念的意见,俨然已是风镇盟军的姿态。
因为寒子念的默许,南宫燕积极寻找机会,终于在第二日酉时成功端着混有毒药的参汤进了寒墨楚的御书房。鉴于许多不为人知的秘密都是在生死之间被暴出来的,贺菲萱特别求了印川替自己隐形,寒子念自是不甘一个人留在凤栖宫,于是也想让印川带他一起去,结果被印川打晕了。
龙案后面,寒墨楚一身疲惫的批阅奏折,深凹的眼眶和略高的颧骨昭示他这半年是怎样的日理万机,自与风镇对峙到现在,寒墨楚几乎没睡过一个好觉,即便有北昭相助,他还是半点不敢放松。
“皇上,臣妾听说您又没吃晚膳,这么熬下去身体怎么受得了!这碗参汤是臣妾亲手熬的,您多少喝一些。”此刻看着龙椅上正襟危坐的寒墨楚,剑眉星目,气宇轩昂,南宫燕不禁在想,如果不是寒墨楚本身有问题,如果他能对自己恪尽夫君的本份,自己或许真的会诚心诚意的助他,不过现在说什么都晚了。
“爱妃来了?坐!”见是南宫燕,寒墨楚下意识搁了手中狼毫,狠舒口气,尔后放松的将身体靠在椅子上,淡声启唇。
“其实皇上何必这么操劳,不过是一群不知天高地厚的流寇而已,根本不必皇上烦心的!”南宫燕说着话,特别盛好了参汤端给寒墨楚。
“若真是流寇,朕也不会请北昭帝出兵相助了!那贺熠是北齐四大天王之首,行军打仗出了名的诡异精湛,虽说有盛彪对敌,但若真比起来,盛彪差他不是一星半点。”寒墨楚缓声解释,尔后不作犹豫的喝尽了南宫燕递过去的参汤。
“皇上既知有父皇帮忙,便知父皇怎么都不会让北齐江山落于那群贼子之手的。”眼见着寒墨楚将毒药喝进嘴里,南宫燕美眸微眯,复又倒了一碗。
“也亏得北昭帝深明大义,肯出兵缓朕。”寒墨楚又饮了一碗参汤,看向南宫燕时,眼底充满感激。
“有臣妾在,父皇自该是帮着……皇上的。”眼见着寒墨楚嘴角渗出鲜血,南宫燕突然起身,樱唇带着阴笑的退至龙案前面。
“你……你给朕喝的什么?”寒弈德吃痛捂着胸口,狠戾瞪向南宫燕。此时的南宫燕也不吭声,只轻拍两下手掌,便见寒弈德一身鸦羽长袍的自门口处走了进来。
“弈德?弈德你来的正好!替朕抓住这贱妇!让她把解药交出来!”寒墨楚狠戾吼着,单手愤怒指向南宫燕。
“皇上,您糊涂了,燕贵妃可是北昭皇帝最疼爱的公主,本王若是动她半根手指头,北昭帝能饶了本王?退一步讲,就算本王的命不值钱,可若北昭帝一怒之下撤回援军,介时我们只能眼睁睁看着寒子念跟贺熠攻进皇城,皇上甘心?”寒弈德不阴不阳的语气令寒墨楚顺间顿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