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王只是不想他死的太惨……”寒子念低嚅着表达自己的态度。
“王爷是不想亲手送辟龙去死,继而背上背信弃义的骂名吧?别做梦了,那会儿菲萱教你的话,你最好记住了,若是出了差池,死的不只辟龙一个!”贺菲萱翻了寒子念一眼,心里却在犹豫着另外一件事,到底蒋欣梅所生的那个孩子是不是真的死了?如果没死,那个孩子现在在哪里?贺菲萱脑子里反复重复蒋欣梅瞄向墨武的那一眼,她也是做过母亲的人,那种眼神,她很熟悉。
将军府门前,寒子念狠狠吸了口气,尔后看向贺菲萱,见贺菲萱点头,且目露警告之意,寒子念不得已垂下眸子,一脸悲痛的进了将军府。
“王爷!你……你没事吧?”正厅内,贺熠见寒子念出现在府门处,登时示意身边的辟龙隐遁起来,尔后激动冲了过去。
“辟龙呢?”低戈的声音透着绝顶的悲愤,寒子念此刻的表情如同上坟。贺熠茫然看向贺菲萱,但见贺菲萱摇头耸肩,一副别问我,我什么都不知道的表情。
“回……回逍遥王,辟龙走了,他不在将军府……”贺熠随声应道。
“走了?他怎么敢就这么走了!”寒子念突然剑眉倒竖,厉声咆哮,眼中隐隐有烈火燃烧。
“他要是不走……蒋欣梅还不得把他生吃了啊!王爷,辟龙大哥也是迫不得已的!”贺熠自是向着辟龙说话。
“爷爷确定那老怪物的肉能吃,吃了不会死人吗?”贺菲萱碎步走到贺熠身边,一本正经问道。
“怎么说话呢?那是你伯父!”贺熠瞪了贺菲萱一眼,尔后看向寒子念。身后,贺菲萱朝着寒子念重重挑了两下眉。
“只怕没这个机会了……”寒子念复又表现出一脸的沉痛,摇头叹息,眼眶里似有泪水盈溢。
“发生什么事了?”贺熠看出寒子念神色不对,下意识开口问道。
“蒋欣梅……怕是活不长了……本王亲眼看到她吞服毒药……好像还抱着谁的灵牌……”寒子念神色越发悲怆,不时以袖抹泪。
“不会吧?她自杀?”贺熠完全无法想象,前一秒还坐着金轿突袭将军府,霸气十足的蒋欣梅,下一秒会选择用这么极端的方法结束自己的生命。
“怎么不会!本王万没料到,辟龙竟是这样忘恩负义的人!亏得蒋欣梅还替她产下一女!”见贺熠作思忖状,寒子念继续沉痛道,“蒋欣梅服毒的时候本王就在她面前,她说如果不是心存辟龙未死的意念,她早就跟着女儿一起去了!眼下辟龙分明活着,却不肯见她,她万念俱灰,除了去找足足等了她二十几年的女儿,再没第二条路可走!奈何当时本王被绑在柱子上,根本没办法阻止蒋欣梅!可怜……可怜啊!”寒子念不时摇头,使了好大劲儿才把眶里的眼泪摇出来。
“菲萱,真有这样的事?”贺熠白眉揪在一起,转身看向自己的孙女。
“孙女不知,我到的时候,寒子念已经从悦来客栈出来了,一路都是这副要死不活的表情。”贺菲萱原本是想以蒋欣梅已逝的女儿做引子让辟龙上勾,可在听到要给女儿立灵位的时候,蒋欣梅当即否定了这个主意。这便更加让贺菲萱怀疑,当初的死胎不过是蒋欣梅的障眼法,她的女儿,还活着。
“老夫知道了……菲萱,你快扶逍遥王回房间休息,老夫还有军务处理!”贺熠将视线移过来,失魂般朝正厅走了回去。
且待贺菲萱与寒子念绕过拱门,寒子念登时收起脸上的忧郁,急急靠在拱门处,眼巴巴看向正厅。
“做都做了,现在担心有什么用。”身侧,贺菲萱嗤之以鼻。
“菲萱,你说辟龙会去吗?”话是自己说的,谎是自己撒的,辟龙若真有个三长两短,寒子念于心不忍。
“如果不去,那他就真该死了。”贺菲萱漠然应声,尔后与墨武一起回了房间。寒子念心下一沉,转眸看向贺菲萱离开的方向,那抹孤寂苍凉的背影,刺痛了他的心。
正厅内,贺熠拦着正要冲出去的辟龙,苦口婆心的说着所有的可能。
“大哥,这或许是蒋欣梅的借口,像她那么强势的女人,该不会轻易死的吧?如果她真想死,也不会等到今天了!尤其是她知道你还活着!”所谓旁观者清,即便寒子念的演技无可挑剔,但贺熠还是怀疑。
“就是因为欣梅是那么强势的女人,她才不屑用这么低级的手段诓骗我!不行,我已经对不起她了,如果再眼睁睁看着她因为我死了,那我辟龙还有何颜面活下去!”辟龙甩开被贺熠紧攥的胳膊,愤然冲出正厅,
“大哥!你想过没有,你这一去,如果死的不是蒋欣梅,那就一定是你!当年在听到你死的消息之后,她天天都会用银针去扎刻有你生辰八字的小木偶,从你抛弃她重回战场的那天开始,她就恨死了你……”贺熠断不想再经历一次那种蚀骨的悲恸,当年得知辟龙死讯后,他整整用了一年的时间才接受这个事实。男人之间的真义,丝毫不逊一个情字。
“当年的选择,老夫从没后悔,可现在,老夫也一定要去!”辟龙决然应声,尔后飞身直朝悦来客栈去了。
看着辟龙的身影消失在自己面前,贺熠狠拍大腿,快步朝贺菲萱的房间去了。
房间里,贺菲萱兀自用双手捧着茶杯,细细品着,眸子氤氲在杯间的雾气里,散出的光有些不真实,墨武亦无声站在身侧,瞳孔有些失焦。
“墨武,有些事菲萱本不该问,可我总觉得……”贺菲萱终是启唇,却被墨武抢先一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