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这时,晴空中一声惊雷突然炸响,这让所有人都悚然一惊,裴闯也是一怔,所有人都不约而同的看向天空。本来天空蓝蓝的,白云在上面自由自在地飘着,随着一声惊雷,一大片一大片乌云突兀的张牙舞爪地从四面八方聚拢过来。转眼工夫,天空就已经全被染黑了,黑沉沉的天就像要崩塌下来似的,云层笼罩在头顶,渐渐旋转起来,变成一个黑色的巨大漩涡,无数细小的闪电在云层见闪烁,最后汇聚到头顶,云层中隐隐发出一种怪兽发出般沉闷的轰鸣,仿佛蕴藏着巨大的能量,随时将要倾泄下来,裴闯不禁惊呆了,那是什么?
身旁紧紧抓住他的人也不禁松开了双手,所有人都被这奇异的景象惊呆了,只是呆呆仰望着天空难以令人置信的奇异景象。
当黑云终于汇聚成倒挂天际的螺旋状椎体的时候,一道粗大的闪电突兀间从天而降……一道闪电刺啦啦落了下来,裴闯只觉得眼前一片白芒,再看不清四周,耳畔听得有惊雷轰响,身上一阵剧痛就什么都不知道了。
可为什么自己恢复意识的时候竟然突然出现在这样一间古色古香的大房子里呢?还有那些人,穿着古怪的长裙和袍子,怎么看都像是古装电视剧中的情景,自己本来不是应该躺在医院中的吗?
他爬起身,缓缓走到窗前,伸手推开雕镂精巧的窗棂,外面已经是繁星满天了,相比三天前裴闯已经冷静了许多,强烈的刺激造成的巨大震撼已经过去,思维已经渐渐稳定下来,现在他开始思考起为什么自己会在这里了。
缓缓伸出胳膊,借着清冷的月光,可以看到自己穿着的是一件宝蓝色的长衫,腰间一侧悬挂着晶莹圆润的玉佩,另一侧则有流苏在晚风中轻轻飘飞,暗香袭人,竟是一个做工精致的香囊。浑身上下衣着的材质好像竟然是绸缎。裴闯脸上浮起一丝苦笑,心中仍如翻江倒海般无法平静,以前穿越小说倒是看过不少,然而这样匪夷所思的事突然间加诸己身,一时间真不知道心里边到底是何滋味。
且不说离别了家庭、事业、恋人、好友,单只是那种仿若落入无尽虚空般没着没落的感觉就让他难以承受,惊恐、孤寂、惶然、困惑便让人恨不得将腔中热血一股脑喷将出来才能稍减胸中憋闷。仰望窗外格外明澈幽远的夜空,四周院落里草丛中夏虫唧唧,远处蛙声连绵,偶尔间或一两声野狗的哀鸣,不禁让他一阵恍惚,好像童年时躺在家乡老宅那株葡萄藤下,“归梦如春水,悠悠绕故乡”,真希望这是一个梦,依稀间会有母亲慈祥的声音将自己唤醒。然而他知道现在这一切恐怕都是真的,三天来的所见所闻,这间宽敞的房间和古朴的摆设,奴仆毕恭毕敬的神态,他们的衣着行止,一切的一切都证明这一切都是真实的。裴闯轻轻抚摸着左臂,那里有着一大片淤青,那是他在自己最慌乱惊恐时留下的,疼痛是那样真切,同样证明着自己的想法。天呀!这种事怎么会平白落在自己头上啊!
想着自己曾轰走所有的丫鬟奴仆,躺在床上那样无助的哭泣,裴闯咧了咧嘴,现在看来,就算这是一场噩梦,也要把它做下去了。身体的极度疲乏和头脑的绝对清醒让他十分难受,他就这样静静地站在窗前,一动也不想动,真希望这是一场梦,一觉醒来,这个噩梦就醒了,然而他知道,这只不过是自己的自欺欺人罢了。
混乱过后,裴闯终于完全冷静下来,强迫自己接受这个现实,现在摆在他面前的将是一条完全陌生的道路,其间一定充满着曲折和坎坷,现在自己正身处在一个陌生的世界,对于一个习惯了现代化都市生活的人来说,光是适应这个迥异的世界便是极为艰难的,更遑论其他,没有比这更可怕的了。
头顶的明月散发出清冷的光辉,繁星点点,织女座、猎户座、北斗七星,无尽银河流光溢彩,一切都是那样熟悉,这让他想起几个月前也曾仰望过这些星辰,不过那时是在小区楼前的车子里,现在却是在另一时空的房间中。这让他突然有了一种很奇怪的感觉,对于亘古未变的星辰来说,似乎千百年不过是转瞬即过,而对于个体的人类却已经是沧海桑田了。两次仰望星空,明月星光依旧,却已经隔绝了时空,他——已经再世为人了。
不知不觉中启明星已经升起在天边,夜露早已打湿了窗棂,天光终于初露端倪,当屋檐下草叶上反射出七色光晕的露珠在裴闯的注视下滴落尘埃时,他长叹一声,缓缓爬起身来。
这一生中,裴闯从没感觉到夜晚竟会如此漫长,不过,天终于还是亮了。
“咕噜噜”肚子里的声音再次提醒裴闯早已饥肠辘辘,现在他知道自己首先要解决的便是生存问题,毕竟无论到了哪里,生存才是第一位的。经过几天的苦思,裴闯已经开始接受了现实,他给自己的第一个任务就是要活下去,融入社会。弄清自己所处的时代,所在的地理位置,这一切都必须小心进行,谨慎再谨慎,毕竟现在面对的是一个完全未知的世界。
正想着,房外有人敲门,“烈儿!快给为娘开门,你都关在房里两天啦,不吃不喝也不说话,到底是怎么了?好叫为娘担心啊!听话,快开门。”
裴闯长叹一声,下床将房门打开,门外站着一位美丽妇人,正用关切的目光看着自己。见裴闯开门,惊喜的一把将他搂在怀里,“儿呀!自从前两天你从马上摔下来撞了脑袋,醒来就一句话都不说,还把自己关在房里不出来,可让为娘担心死了,你到底怎么啦?”裴闯经过两天思索,已经知道自己的处境,看着面前自称母亲的女人心中一阵苦涩,嘴角咧出一个勉强的笑容道:“可能是摔坏脑子了吧!我现在什么事都不记得,什么人都不认得啦!”
美妇闻言大吃一惊,“烈儿,难道你连母亲都不记得了吗?看裴闯点头,美妇眼泪扑簌簌落了下来。这女人只三十五六年纪,身穿藕荷色碎花衣裙,云髻高盘,肤色白皙,桃腮明眸,瑶口琼鼻,容颜十分美丽,观之如二十许。难道这就是现在的自己的母亲?太年轻了点儿吧!桌上铜镜已被自己掷在地上摔得坑坑洼洼难辨其形,因为他在镜中看到得竟然是个十七八少年的容貌,想来古人成婚较早,自己这副身体有这样年轻的母亲也不足为奇。哎!接受现实吧,凭着自己多出当世之人几百年的见识,未见得就活不好,当务之急还是要有个安身立命衣食无忧的落脚之处,看自己房中的摆设,身上的衣着,向来这里最次也是个富裕的家庭,却是万幸了。
裴闯将那美妇拉到床前坐下,开口叫道:“母亲!”这一声叫出,可是费了他好大力气,不过一旦开口,说话也就顺畅了许多。“母亲,孩儿不孝,这次出事竟什么都不记得了,还望母亲不要怪罪孩儿!”那美妇嘤嘤哭泣,良久才抬起泪眼,玉手轻轻摩挲着裴闯面颊,柔声说道:“母亲怎么会怪自己的孩子呢?烈儿不要自责,待为娘好好给你讲讲咱家的事,说不定你就会想起来呢!”美妇拉着裴闯坐在自己身边,柔声说道:“母亲我叫柳慧,你父亲叫李浩臣,是朝廷工部的工部司员外郎,你的名字叫李烈,在外边提起可别连这些都说不出来啊!”柳氏絮絮叨叨得给裴闯讲了很多家中琐事。眼见天色已近午,裴闯道:“母亲也累了,先回去歇一下,一会儿该吃饭了吧?”
柳氏点点头道:“烈儿也饿坏了吧,咱们这就去吃饭,好好将养身子,过几日为娘叫来你表弟,让他再给你好好讲讲,陪你出去散散心,以前你可是和他最好啦,整天形影不离的。”
陪着柳氏吃过早饭,裴闯回到房间,心情已经平复,既然来到这里,就听天由命吧!从今后再没有裴闯这个名字啦,现在自己应该叫李烈,以后李烈就是自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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