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部现在抓紧休息,本帅命你连夜进攻,拿不下夏州城,不要再来见我!”
“末将遵命!”徐谦接过令箭,大步走帅帐。
整整一个白天的进攻,让双方士卒都疲惫不堪,经过短暂休整的徐谦部趁着夜色再次向夏州城发起猛攻。
漫山遍野的火把和满天的孔明灯照耀下,密密麻麻的宋军整齐的列阵于城外,随着一声肃杀嘹亮的号角,宋军开始动了起来。以己方之短,攻对发所长,本就是毕再遇这员智将要极力避免的,然而现在他却不得不下达了总攻的命令。一来是因为连番的胜利之下,正是士气可用之时;二来也是因为军中粮草已经不多了,即便是两淮富足,刚刚经历北伐,脆弱的经济已经不堪重负,由于路途遥远,粮草还没到达前线,已经被运粮队和民夫消耗了近半,这样他如何不急;最重要的是朝廷已经下了严令要马上进攻,如果阳奉阴违,岂不是犯了欺君大罪?徐立一个小小将领,如何知道这些?
军中的火药本就不多,这也是为什么白天没有使用炸药包的原因。好钢要用在刀刃上,今夜一战才是最关键的。
其实在这方面李烈确实有些厚此薄彼了,毕再遇毕竟不如他一手提拔的那些将领。这位忠于朝廷的老将军,实在是计智百出,谋略过人,没有得到他的效忠之前,李烈无论如何也不敢给他太多先进的装备的。
毕再遇将所有炸药包都集中起来,决定今晚务必拿下夏州。
随着进攻信号响起,二百多架投石车率先发言,一轮齐射,无数足球大的黑色油布包裹向城头飞去。正准备还击的西夏士兵还没明白为何对方不投射巨石而改用这么个怪东西,地动山摇的爆炸声已经响了起来。城头无数的火球升腾起来,浓烟弥漫中到处都是火光和巨响。无数人被直接撕成碎块,横飞的铁钉和钢珠将更多的西夏士兵打成了筛子。到处都是被爆炸的气浪掀到空中的士兵,炸药包中大量的铁钉碎片将空中的人体打得千疮百孔,西夏兵根本没有应对火器轰炸的经验,密集的人群立刻出现了无数的空洞,每个炸点周围都布满的密密麻麻的尸体和哀嚎的伤病。巨大的爆炸声和杀伤力给西夏士兵造成了极大的心理打击,这些勇悍的士兵不怕死也不怕流血,但对于超出他们心理承受能力的事物则充满了万分的恐惧,无数丧失了战斗力的士兵吓得抱头鼠窜,更有人跪在地上不断磕头,希望雷神能够平息怒火,停止这可怕的神罚。
李子昂正在城头指挥作战,纷飞的铁珠已经将他的一只眼睛打瞎了,脸上坑坑点点都是细小的碎石划出的伤口,如果不是亲兵及时扑在他的身上,为他挡住大部分的致命打击,他也早就毙命于此了。李子昂奋力掀开身上亲卫的尸体,面目狰狞的嘶喊着,侥幸生存下来的将领们见主将犹在,仿佛有了主心骨,拼命遏制住了士兵们的溃逃,无数督战队将一个个胡乱奔走的士兵砍翻在地,终于让士兵们稍稍镇静下来。
很可惜,炸药包太少了,两轮攻击以后便所剩无几了,再投出的仍是巨石。如果再多几次这样的打击,西夏兵一定会完全崩溃,不过此时说什么都晚了。李子昂收拢残部,又将其余城墙上的士兵调过来,没命的阻击攻上来的宋军。夏州城上城下杀声震天,无数的巨石抛向城墙,砸得整个城楼都在一阵阵颤抖,然而比较起刚才的攻击,劫后余生的西夏兵已经稳住了阵脚,唯一令李子昂遗憾的是己方的投石车已经大多被炸坏了,无法进行有力的反击。
在宋军弓箭手的弩箭掩护下,云梯兵们把盾牌顶在头上,嘴里咬着钢刀快速向上攀爬,身旁的战友被弓箭射中,被石头砸中,被滚油泼中,被火箭点燃,他们都毫不为所动,只有机械的向上爬,只有爬上城头才能为兄弟们报仇,才能死得其所,这一刻,生命变得如草芥一般微不足道,冷酷残忍的杀意充斥了每个士兵的心房。
西夏兵有些支持不住了,这些宋军的勇猛完全颠覆了他们心中那种羸弱的形象,这些拼命冲上来的宋军如此勇猛,悍不畏死,让他们深深震惊了。
夏州不能失,再也没有退路了。李子昂怒吼一声,将受伤的左眼一下子抠了出来,放在嘴里大嚼,震撼了所有的士兵,他们用崇敬而敬畏的眼光看着他们的统帅,“兴庆府就在后方,皇上就在后方,后退者耻辱,杀身成仁就在今朝,给我杀啊!”西夏兵被完全激起了血性,瞪着血红的双眼和冲上来的宋军展开激烈的白刃战,无数次的争夺者每个垛口,缺口被打开再被堵上,双方已经打出了火气,打出了疯狂。无数的尸体倒在城头,城下血流成河,汇成溪流流入护城河中,整个护城河已经变成名副其实的血池,到处都是堆积的尸体,地面滑溜溜的,鲜血已经覆盖了眼睛所能看到的每一寸地方,绝对惨烈无比,震撼人心。
毕再遇紧紧盯着前方,握剑的手指指节已经发白,终于听到前方一阵欢呼声,一员宋将赤着肌肉纠结臂膀跳上了城楼,火光中只见他身上足足插了十余支利箭,全身已经染成血红,却勇猛的犹如愤怒的雄狮,挥舞着长刀紧紧的守住身后唯一大开的缺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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