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我爱你,甚至比我自己想象中的还要爱你。只是我知道雪灵儿她们都是你抛弃不下的责任,论顺序,她们六个在我前面,论时间,她们陪了你几千年,所以我无权要求你什么。只要可以得到你七分之一的爱,我已经很满足了。”
周续续把头埋进了敖夜的怀中,没让他发现自己眼角的那丝酸涩。对于一个女人而言,不管是先来还是后到,不管是一千年还是一万年,又有谁可以真正的做到完全不去在乎所爱的男人身边还拥有着其他的女人呢?
“如果……如果我最先认识你,那么你会是我唯一的女人。”许久之后,敖夜在她的耳边轻轻的说道。
周续续含着泪吻上了敖夜,够了,真的够了,对她来说能够听见从敖夜嘴里说出这句话,她就真的觉得够了,即使是安慰,即使是敷衍,她都义无反顾的相信。
“喂……不行呢,姝惠还在这呢……”感觉到敖夜呼吸的急促,周续续娇笑着出声。
“是呢,姝惠在这,那我晚上睡哪呢?”敖夜委屈的问道。
“呵呵,我这几天都准备去和丫丫挤一张床睡,我管你睡哪呢。”周续续贼贼的笑道。
“哼哼,想算计我,没那么便宜,你先闭上眼睛。”敖夜阴笑着。
“呃……你可不准整我哦。”周续续听话的眯上了眼睛,当然,还没忘留了一条缝。
“啊——”一团漆黑的冰凉旋风突兀的卷了过来,周续续吓得惊叫出声。
“好了,没见过世面的人类,睁开你的眼睛吧。”捅了捅还死死缩在他怀里的周续续,敖夜好笑的说道。
“好了?真的好了?”周续续不确定的睁开了一只眼。
嗯?黑龙雕花的黑檀木床,黑帷帐,黑被褥,黑地毯,黑桌椅,黑摆设,黑挂饰……
凡肉眼可见之物皆是黑色,天啊,这是哪啊……周续续睁大了黑色的眼珠子惊恐的问道。
“这是我的卧室啊。”敖夜可没觉得有什么不对。
“你——的——卧——室?”周续续一脸的不敢置信,有谁会这么变态把自己卧室搞的这鬼模样的……呃……当然,这现成的就有一个……
“是的,怎么样?还不错吧,配得上我龙王的身份吧。”敖夜还在那哼哧哼哧的显摆着。
“很……很不错……”周续续无奈的回答,脑海里却开始深思自己是不是应该继续被这样一个没品的男人爱下去,长此以往,她真的会怀疑自己的魅力。
“你不是想要做唯一吗?现在我就告诉你,你是唯一一个进过这间卧室的女人。”敖夜忽然一把拥住周续续,深情的说道。
呃……唯……一?
面对着这突如其来的深情表白,周续续像个孩子般失措的哭倒在敖夜的怀里,鼻涕眼泪抹了他一身。
敖夜赶紧厌恶的扒拉开缠在身上的这个女性物体,鄙夷的说道:“二十五岁的女人就只配是个没成型的游状物。”
“……”
“我真的是唯一的一个吗?”周续续哭着哭着都还不忘再确认下这个问题。
“真的,从来就没有人来过的。”敖夜讨好的说道。跟周续续在一起,他也开始习惯使用“人”这个称呼了。
“哼,你分明就是在敷衍我,龙国上下本来就只有我这么一个人,当然是除了我之外就没人来过了。”周续续的文字功夫可是一流。
呃?龙国上下就只有她才是个人?敖夜觉得这话怎么越听越别扭呢?但她也没说错啊,确实是只有她一个人才是人。其他的都是龙嘛。
“我没敷衍你,雪灵儿雷杏子她们都没来过,龙母也没来过,就只有你才进来过。”当然,曾经的“那个她”来过,不过这话敖夜可没敢说出口,不知道为什么,他开始有点介意周续续知道关于那个她的事了。
是介意还是在乎呢?只怕他自己还没彻底搞清楚。
“好,我相信你。”周续续眼泪还没擦干就开始笑了。不过这一笑,整个黑屋都为之亮堂了,敖夜的心也亮堂了。
“但为了证明我来过,我必须留下点记号才行。”周续续本来是想学古人写些什么某某某来此一游的,但满目皆是黑色,写了只怕也看不出来。
哈哈,有了,她伸手扯下了头上的那根紫色丝带,绑在了床头那条花雕黑龙的脖子上,哼哼,这样不止可以证明我来过,还可以绑住你的七寸,看你这辈子还往哪逃。周续续兴奋的手舞足蹈,只是她似乎忘了……龙也有七寸的吗?
“喂,你干什么?”看着那条莫名的紫色丝带仿佛要渗透到自己的心里,敖夜没来由的感到有些心慌。
“唔……你这么凶……”周续续瘪开嘴又准备大哭。她知道在这视水为圣物的国度用这招是最管用了。
“好了好了,不哭了不哭了,就让它绑在那吧,我先给你看个东西。”敖夜这次安慰起掉水珠子的人来显得有经验多了,还知道注意力转移了。
“什么……什么东西啊?”周续续抽噎的问道。
只见敖夜左右瞄了瞄,确定确实没旁人之后便神神秘秘的跑到屋后的角落,捣鼓了半天,才抱着一个黑木箱子屁颠屁颠的走了过来。
“嘿嘿,给你看好东西。”还没揭开箱子,敖夜的眼睛就在放光。
“咦,这是什么啊?”周续续鄙夷的开口。
只见箱子里装满了上百条各式各样的手雕小黑龙,像是都被注入了感情和灵魂一样,每条小黑龙看起来都栩栩如生。
“这里面的每条小黑龙都是我亲手雕的,怎么样?技术不错吧。”敖夜献宝似的问道。
“哈,你个大男人没事雕这些小龙干什么,你不要告诉我你是因为从小独孤寂寞,所以借着这些个小东西来度过荒芜的岁月哦?”周续续不屑的翻了翻白眼嘲讽的说道,切,他敖夜还真当自己是武打小说中跌落山崖的男主角了。
“就是因为这个原因,你是怎么知道的?”敖夜惊愕的张着嘴,一本正经的问道。
周续续感到及其的挫败,一般诉说痛苦往事时不应该都是语调深沉目光哀戚吗?怎么他还兴奋的跟什么似的。
懒得去理会白痴样的敖夜,周续续细细的把玩起箱子里的小黑龙来,嘿,还真是越看越爱不释手。何况这还是他亲手做的。
“送我一条小黑龙好吗?”周续续心痒的问道。
“呃……啊……这……”支吾了半天,敖夜也没回答出个理所当然来。
“怎么?你不愿意?”周续续觉得脑门上都是火。
“不……不是……没有……不愿意。”敖夜回答的心不甘情不愿。
拿起这条又放下,拿起那条又放下,在箱子里翻腾了许久,敖夜终于眼睛一亮,伸手抓过一个东西飞快的塞入周续续的手里:“好吧,我把这条小黑龙送给你了。”
还没待周续续反应过来,敖夜已经扭着大屁股急速的把整个箱子放回了原处。
“嘢——我不要这条了,这条连尾巴都没有的。”看清楚手里的黑龙后,周续续抗议的说道。
“什么没尾巴啊,这就是传说中的神龙见首不见尾,你不知道吗?我可是把最好的东西送给你了。”敖夜强词夺理道。
“你少在这敷衍我,快点给我换一条。”周续续怒目圆睁。
“别吵了,睡觉吧睡觉。”
“不行……”
“喂,不带你这样的哦,定情信物都给你了,你还不以身相许?”
“呸,就你这个半搭子龙……喂,你无赖啦……”
“乖……”
“唔……”
房间里正经说话的声音越来越小……
不正经的声音倒是越来越大……
续梦圆外。
“沈头,那个女人太不讲信用了,威胁我们不让把事情告诉王,结果她自己全部都说与王听了。”亲卫甲忿忿的说道。
“错,她没全说,她偏偏就漏掉了在狮子楼狠宰我银子的那件事。”沈明更是恨得咬牙切齿。
“这下怎么办呢?我们回来什么都没禀告王,王一定会怪罪下来的。”亲卫乙苦着个脸。
“看来只能找个机会主动请罪了。”沈明头疼不已。
“对,主动请罪,以王的睿智肯定知晓戴高帽和穿小鞋是什么极刑。”
“就是,我们知晓了就有了应对的方法,就再也不怕那个女人的威胁了。”
“那样,我们还是王的好亲卫。”
一众亲卫眼里冒着星星,幻想着美好的明天……
三天后的御书房里。
痴痴的看着敖夜那张正在认真批阅奏折的俊脸,周续续感到自己的心柔的都快拧出水来了。
不知道为什么,她冥冥中总是有种不好的预感,觉得自己和敖夜不可能一直这样幸福下去,即使是只想固守这简单的七分之一的幸福都似乎不大可能,仿佛他们之间隐藏了一道生与死的鸿沟,无法逾越。
每次想到这,她都会觉得窒息,即便只是想像,都会痛的彻骨。
身为律师的她,先天就有一种异于常人的洞察和预感,但她却真心的希望这一次是她自己多疑了。
“启禀王,御前将军白如冰求见。”敖夜的贴身侍奉小游子说道。
周续续挺喜欢这个小游子的,他就像个邻家小弟弟般,活泼又不显浮躁。贴心又不会逾越身份,看见敖夜把七龙妃带进御书房来,也没表现出过分的惊讶,更没有四处宣扬。不过周续续知道他不是太监,龙国是没有太监的。
敖夜和周续续相视一笑,嘿嘿,三天了,没想到这小子还挺能忍的。
“让他进来吧。”敖夜成功的掩去了嘴角的那丝促挟。
呃……
白如冰一进得御书房,敖夜和周续续情不自禁打了个寒颤。
这……还是白如冰吗?
平时白衣胜雪,今天……应该还算是白色吧,反正细看底色还是白的,只是上面像被狗爬了一样,布满了黑印;平时冠面如玉,今天宛如张飞再世似的,胡子拉碴,神情憔悴,目露凶光,满脸横肉,眼眶里还一堆眼屎……
白如冰顾不得多瞟一眼莫名出现在御书房的周续续,双腿噌的一下跪倒在地开口道:“臣白如冰罪该万死,请王责罚。”
“发生什么事?”敖夜沉声问道。
“公主……失踪了……”白如冰伏身于地。
“哦,失踪了,那就去找啊。”敖夜波澜不惊的说道,嘴里还在嘀咕:“奇怪,我明明记得草莽国的奏折就放在最上面的啊,怎么找不见了?”
周续续心里那个恨啊,敖夜你这个大白痴,连做戏都不会,这样泰然安之不是明摆着让白如冰发现苗头吗?
果然,白如冰抬起头疑惑的说道:“王……臣说的……臣说的可是公主失踪了,王……不问问臣公主为什么会失踪吗?”
“哦,那你说吧,公主为什么会失踪了啊?”敖夜放下奏折,一本正经的看着白如冰问道。
“呃……”白如冰顿时哑住了。
周续续则紧紧的捏住肚皮,生怕自己笑出声来,她没想到敖夜还会有这么可爱的时候。
“快说,公主为什么会失踪的?肯定是你欺负她了。”周续续开始狐假虎威了。
看着敖夜似乎没有让这个七龙妃离开的意思,白如冰只得把那天从莫言恨口里知道的全部事实当着她的面都说了出来。临末还特意强调:“臣以为问题的关键就出在那个忽然出现在寒冰阁的叫什么周续续的女子身上,听说那个莫名其妙的女子对公主尤其感兴趣,臣曾动用过多方力量都没查到这个女子的底细,所以臣怀疑她只怕是混进来龙国来的敌国奸细,公主很有可能就是被她们给强掳走了。”
呃……奸……奸细?
他……他说谁是奸细?周续续瞪大了眼睛。
“噗……”敖夜闷笑出声,又不敢太过嚣张,怕引火烧身,只得赶紧把整个头都埋到了奏折中去,只留个上身趴在那桌子上不停的耸动着……
哼哼,好啊你个白如冰,自己把公主弄丢了还算到我头上来了,今天不好好整下你,你还真不认识我周续续是谁了?周续续恨得咬牙切齿的。
狠掐了敖夜两把,周续续貌似温柔的开口:“白将军,我们知道公主失踪你心里着急,但是刚才听你说那么多,应该是那名叫寒冰的姑娘惹恼了公主,你怎么反而怪到那个周续续身上呢?”
接收到周续续传过来的暗示,敖夜马上威严的出声:“白如冰,你竟然为了一名烟花女子逼使公主离家出走,你也太过分了吧你,你真当我们皇室的子孙是这么好欺负的是吧。”
“臣自知罪孽深重,不敢奢望王原谅,只是现在公主音信全无,臣斗胆求王能允许臣先找回公主,再任由王处罚。”白如冰说道。
“那你还不快去找,跑这龙宫来跪着就能把公主跪回来了啊?”周续续阴险恶毒的说道。哼哼,看你到哪里去找。
“臣能力有限,已经彻夜不休找了三天了,但依旧没有消息,今日斗胆进宫求王下旨查询公主下落。”看得出来白如冰确实很疲惫。
“你是说姝惠已经失踪三天了?”敖夜好像有点纳闷。
周续续觉得敖夜是越装越像了。其实敖夜是真的不知道,他没想到和这个人类在一起的三天竟然过的这么快。
“臣,该死。”白如冰心力交瘁,伏地而跪。
“事情已经发生了,不要再说这些了,你就说说现在你想怎么办吧。”敖夜冷漠的开口问道。
“臣想先在龙国之内大肆搜寻,如若没有,请王允许臣去草莽国和赤烈龙国。”白如冰答道。
“你还是觉得姝惠是被那个叫周续续的敌国奸细掳走了是吗?”敖夜如是问着,眼角不察觉的斜了周续续一眼。
“是的,臣一直是这样认为。”白如冰这下倒回答的干脆。
“你为什么总是咬住那个周续续不放呢?她什么时候得罪你了?”周续续实在是有点冒火了。
“不是臣想推卸责任,只是那个女子出现的太过突然,身边又高手如云,而且她对姝惠的事表现的过于关心,还有……就是……还有就是姝惠留给我们的纸条根本就是别人冒充的。”像是终于下定了某种决心般,白如冰从衣袖里掏出了那张被揉得皱皱巴巴的纸条来。
呃……这下周续续犯蒙了,都怪自己一时大意,留下了这个把柄。
“哦?被人冒充的纸条,快拿来给我看看。”敖夜感兴趣的说道。
“轻轻的我走了,不带走一片云彩?哈哈哈哈……,这写的都是些什么东西啊?”才看上几句,敖夜就哈哈大笑起来。
“这就是掳匪留下的最大漏洞,公主的字体纤细端正,可这张纸条上的字迹横和竖都没写均匀;公主的言语含蓄幽雅,可这纸条上所写的东西浮躁肤浅,所以臣担心公主是被挟持走了,现在是不是遇到什么危险了。”白如冰激动不已。
“切,不就是不习惯于用毛笔嘛,至于这样损我吗?何况那诗句还是我们那的名诗呢,不带走一片云彩,多有美感啊,真不懂的欣赏。”周续续小声的嘟囔道。
被周续续狠瞪了一眼,敖夜硬生生的咽回了那即将爆涌而出的笑意。他望着白如冰,严肃的说道:“问题的关键并不在那个叫周续续的女子身上,而是在你白如冰的心里,即使姝惠平安回来了,你又能给她什么呢?一纸休书?无尽的伤害?哼,与其这样,我宁愿这辈子姝惠都不再和你白如冰见面。”
“王,臣……”
“算了,你跪安吧,姝惠的事你不要管了,你明日把休书送过来吧,等找到姝惠,就直接回宫不去你们将军府了。”敖夜挥了挥手。
“王……”白如冰似乎还想说些什么。
“还不退下。”敖夜不耐的挑了挑眉。
“为什么不让他把话说完?”看着白如冰落寞的离开,周续续有点不忍。
“他现在心还是乱的,说什么都没用。”
“嗯?但我觉得他还是很紧张姝惠的。”
看着周续续纳闷的神情,敖夜继续解释道:“他现在的紧张只是来源于内疚,他害怕姝惠因为他的原因而遭受到什么不测,至于这中间有多爱意,恐怕连他自己都弄不清楚。”
“所以我们得给他时间让他想清楚是吗?”周续续虚心的像个小学生。
“是的,我们得给他时间。其实如果心里真的有爱,又何必介怀对方是生还是死呢?生死又能有什么区别,生,在自己身边;死,亦在自己心里。”敖夜的眼神不知道飘向了何方,幽幽的说道。
周续续第一次看到敖夜如此真情的流露,心猛然一揪,恍惚中,她开始明白,在敖夜心里有一个身影是自己永远都无法取代的。那么,在自己心里呢?是不是也有一个身影是任何人都无法代替的呢……闲……闲哥哥……这个被压入记忆深处的名字不期然的又涌上心头,让周续续的笑里,都藏着致命的哀恸……
生,在自己身边;死,亦在自己心里……
御书房的两个男女顷刻都陷入了沉思……
片刻后,敖夜意识到自己失言了,可当他把视线转向周续续时,他不由深深蹙起了眉。她在想什么?眼神空灵而悠远,神情哀戚而落寞,那似乎是一个不知的世界,是一个敖夜永远进入不到的世界。
不允许,他敖夜不允许她周续续有这样的时候,她的人,她的心,任何时侯,任何地点,都只能是他一个人的。
下颌忽然袭来的疼痛拽回了周续续漂游的思绪,敖夜捏着她的脸颊邪魅的说道:“人类,你的记性可不怎么好,记得我曾经给你说过你只能是我一个人的,但似乎,你刚才在想一些你不该想的东西。”
周续续本想反驳他些什么,但最终却只是幽幽的叹了口气,还能说些什么呢?又还能争些什么呢?活人怎么跟死人争呢?活人又拿什么去和死人争呢?
没想到她的沉默惹恼了敖夜,他更加确定她刚才是在想着另个男人了,手中的力度不自觉的增加,直到耳畔传来周续续的那声闷哼,他才惊慌的放开一直钳制住她的手。
紧随着落下的,是她的泪……
脸颊的痛抵不过心痛。为什么……为什么他可以这样肆意的踏削自己的感情?固守着这七分之一的幸福,她卑微得不敢多问,不敢多想。生怕让他难堪生怕惹他不高兴。明知道他心里有一个不可取代,却只能强迫自己放开心怀去接受。怕失去,所以分分秒秒都珍惜;怕犯错,所以时时刻刻都担心。不够吗?做的还不够吗?曾几何时她的感情竟廉价到如斯了?
我……弄疼了她吗?敖夜在心里问自己。对不起的话他说不出口,只得把她紧紧的纳入了怀里。
许久……
“姝惠应该醒了,我想回去看看她。”周续续倔强的擦干了眼泪,自嘲最近的眼泪还真是越来越不值钱了。
“我和你一起去。”
“你没奏折要看了吗?”
“今天也不急,还是去看看姝惠吧。”
“那你跟着来吧。”
于是龙宫的小径上出现了这样一个怪异的情节。一个紫衣女子在前面昂首阔步的走着,一个龙国上下唯一一个敢穿黑衣的男子在后面神情抑郁的跟着。
“我要和你并排走。”敖夜抗议道。
“不行,我还没消气。”周续续嘴硬的说着,但脚步却没意识的停住了。
敖夜赶紧上前一把环住了她的腰,嘴里笑得呵哧呵哧的。
“你走开了,讨厌……”周续续还想摆谱,声调却明显的软了下来。
“我不!”
“我也不……”
“你没权利说不……”
“你……”
哎,爱情就是这么容易让人哭,让人笑,一人一龙在路上甜蜜的纠扯着。
浑然未觉在某座行宫的窗口,有双眼睛紧紧的盯住了他们,眼睛的主人靠窗站着,身子遏制不住的在颤抖,声音有着彻骨的悲凉:“王,再过三天就是她的祭日了,你难道忘了吗?你怎么可以忘?她可是为你而死的啊!是不是现在就只有这个人类在你心目中才是最重要的?好,既然如此,那我就要让这个人类在她的祭日那天受到你亲自的凌辱。”
续梦圆里。
“奴婢姥姥给龙王七龙妃请安。”
“奴婢丫丫给龙王七龙妃请安。”
“奴婢天水给龙王七龙妃请安。”
“奴婢地泉给龙王七龙妃请安。”
看着敖夜一进来随之就跪了一屋子的奴婢,周续续深感权利的**,姥姥丫丫明明心里极度的不情愿,却不得不做到这基本的礼仪。
眼神的余光都没瞟向姥姥她们一样,敖夜径直的走向了阁楼上的睡房。
“你们快起来。”周续续赶紧上前扶起姥姥她们。
“小姐你这几天过得好不好?”姥姥满眼的忧郁。
“放心,我过得很好。”周续续坦然的笑笑,那笑里有掩饰不住的幸福和满足,忽然被敖夜拉去了龙腾宫,只来得及差人通知了姥姥丫丫一声,想来让她们担心了。
“小姐……”丫丫似乎想说点什么,但马上意识到还有天水和地泉在场便赶紧闭了嘴。
“对了,这几天公主怎么样?”周续续开口问道。
“公主一直都没醒,但依丫丫看应该差不多清醒了,小姐你先上去吧,别让王等太久了。”
“好的,那我先上去看看姝惠了,姥姥我要吃松花糕,你可得遂了我这个心愿。”调皮的扯了扯姥姥的衣袖,周续续娇俏的说道。
“好好好,我的小祖宗,我这就做了给你送上楼去,行了吧?”姥姥满脸都是宠溺的微笑。
“嘻嘻”一笑,周续续转头便向自己的卧房走去。
奴婢天水的目光自从龙王敖夜进门,到周续续上楼,就一直暗暗尾随着他们,那眼神中有痴迷,有爱恋,有茫然,有羡慕,还有妒忌……她对敖夜动心思了,宫廷之中动了心的女人,只怕是早晚要惹出什么祸端来……
“姝惠?姝惠?”周续续在床前轻轻的叫唤着敖姝惠,奇怪,照理说她该醒了啊,怎么还是没有反应呢?
那可恶的敖夜就坐在椅子上悠哉的喝着丫丫刚才泡过来的茉莉花茶,吃着姥姥做的松花糕,嘴里还不忘吓唬她:“哼哼,我看你要是把公主给迷傻了,明天拿什么赔给白如冰和二龙母,到时候三司会审这起蓄意谋杀案件,我可是保不住你的,你们主仆三人就等着去牢狱里蹲着吧。”
“喂,你够了吧……”周续续被气得无语,可又不敢太嚣张,万一……万一被他乌鸦嘴说中了公主真有个什么好歹……
“我……我这是在什么地方啊?”像是听到了周续续的祷告,床上之人喃喃的醒来。
“姝惠你醒了?哈哈,太好了,我不用坐牢了。”周续续这下可乐了。
“嗯?七皇嫂?你在说什么?”姝惠还未完全清醒。
“她这是良心发现在向你请罪呢。”一个调侃的声音传过来。
“啊……皇兄……”姝惠看清说话之人后吓得赶紧从床上翻了下来跪在了地上。
周续续忍不住翻了翻白眼,她就纳闷了,这样一个痞子样的龙王他们都犯得着如此尊敬吗?
“起来吧,姝惠,你也越来越不像话了吧,闯妓院还留书出走?你的礼仪家教都跑哪去了?”敖夜慢悠悠的说道。
“留书出走?……”姝惠有点茫然。
“呃……那是……”正准备开口的周续续被敖夜斜了一眼,吓得缩了缩脖子没吭声了,她不是怕他,纯粹是给他面子而已。
“是姝惠的错,望皇兄惩罚。”
“嗯,女子就该明事理,这样才能让夫家喜欢,可不能像某些人,就觉得自己从来没错过一样。”敖夜摆明了意有所指。
姝惠:“……”
周续续则眼神漂移,说谁呢这是?说谁呢这是?
“算了,发生的事多说无益。姝惠你先暂时就在这好好休养吧,等明天白如冰把休书送过来了,你就不去白府了,以后就在龙卧宫和二龙母住一起吧。”敖夜面无表情的说道。
“休……休书……”姝惠被震住了心神,站在床边忘了反应……
周续续也蒙了,她不知道敖夜究竟想做什么,难道他真的想拆散他们……
“是啊,你离家出走不就是为了成全白如冰吗,他不送休书过来你怎么成全她们啊?”敖夜似乎很惊讶。
“他最终还是选择了她吗?”一缕苦笑泛上了姝惠的嘴角,致命的痛蔓延到了心里。
“你早该想到不是吗?那一年如果不是你闹着让宫里下旨,白如冰早就娶了那个烟花女子了,难道这次你又想用皇命来压住他不成?”敖夜残忍的勾起了嘴角,冷冷的说道。
姝惠死死咬住了下唇,娇弱的身躯在瑟瑟发抖:“是啊,难道我还能用皇命再压他一次吗?即使真便是这样,又还有什么意义呢?”
周续续此时已经完全乱了,她不知道事情怎么会发展成这样的,她本意只是想惩罚下白如冰,压根就没想过要真正的拆散他们,这个龙王究竟是怎么了?姝惠可是他的亲妹妹啊?现在的他怎么看起来这么陌生这么残忍?
深深吸了口气,正准备出言的周续续却猛然对上了那双温柔依旧的黑色眼眸,那里面有着浓浓的笑意和了然。就是这一眼,她便摒弃了所有的疑虑和杂念,她相信他,相信这个自己深爱的男子不会让自己失望,不管他做的是什么样的决定,她都相信他会是对的。
“七皇嫂,你给我说过,泪——是至痛的产物,我很痛,但我不会哭也没有泪,可以请你替我哭,替我流泪吗?”此时的姝惠仿佛逆转了所有心神,没有喜,没有悲,没有哀,没有怨。只是痴痴的望着窗外,灵魂像是已经飞升到了另一个国度,只留下个躯壳。
请别人替她哭替她流泪?似乎姝惠说了一个笑话。但是周续续却明白她的心现在究竟有多痛,上前一步把姝惠紧紧的抱住,周续续的泪夺眶而出,为她,也为自己……
敖夜没来由的觉得一阵眩晕,这个女人是白痴嘛?让她哭就哭,让她流泪就流泪,她难道不知道她的泪会让某条黑龙心痛的嘛……
咬着牙走上前去把那个蠢人类带入自己的怀抱,敖夜望着姝惠轻轻的说道:“不要太难过了,明天白如冰进宫后我会差人来叫你,或许还有转圜的余地,就算真的一切都已成定局,你也得拿出我们皇室的气度和风范来,知道吗?”
姝惠凄然一笑,坚定的点了点头:“皇兄放心,姝惠不会再给皇室丢脸了。”
“哭够了没?我们该走了。”看着还在自己怀里噌鼻涕的人类,敖夜恼怒的说道。
“走?又回你的黑房子里去吗?”周续续泪眼朦胧的问道。
“黑房子?”敖夜一愣,旋即自豪的说道:“是的,就是我的黑房子。”
周续续忍不住偷笑,瞧他得意的那样,以为自己多独一无二似的,殊不知在人间住黑房子的一般是指……
“那我们先走了。”周续续冲着姝惠挥挥手,眼泪水还扒拉在脸上没干。
看着他们相携走远,姝惠一笑,真心的替他们祝福。她看得出来这个人类女子在皇兄的心里有着非比寻常的地位,只怕还尤甚过了当年的那个她……
“喂,人类,你就不能停一下?”敖夜头疼的说道。一大早的周续续就在御书房里乱转,转的敖夜他心烦不已。
“他们都想了一夜了,你猜今天会有什么样的结果呢?”趴在敖夜背上,周续续好奇的厉害。
“这有什么好猜的,呆会他们来了不就知道了嘛。”敖夜可没心情玩这种“你——猜——猜——猜”的弱智游戏。
“一点情趣都没有。”周续续忍不住嘟囔。
“哈哈,情趣应该表现在特殊的场合,要不我们现在回黑房子里,我让你见识下我的情趣怎么样?”敖夜最喜欢捉弄周续续了,每次只要看到她的憋屈样,他就觉得浑身上下舒畅无比,简直比打了胜仗还舒畅。这完全就是一个心里有疾病型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