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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9章篡改命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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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9章篡改命数

2018-04-15 作者: 刷新的墙壁

第29章篡改命数

他不来了,他是真的不来了,是他不想来,还是他已经没有能力再来了……

“敖夜,醒来啊,你醒来啊,不要这么残忍,真的不要啊……”周续续猛地扑到敖夜身上,嚎啕大哭,昨天临睡前她还抱有了一丝希望的,她还以为他们至少还可以在梦中再次相见的,可是为什么,为什么要连她最后的一丝期盼都要剥夺,为什么连她最后的一丝希望都不肯给她?

为什么为什么,这究竟是为什么啊……

周续续不停的用双手疯狂的捶打着床板,捶打着面前一切可以捶打的东西,甚至捶打着自己的心口,痛啊,那里是真的痛啊,即使是自己现在如此拼命般的捶打,仍抑制不住由那内心深处疯狂涌现出来的切肤割肉之痛啊!

哭得竭斯底里,哭得肝肠寸断,可仍哭不回,这段百转千回的爱恋……

白如冰手捧着那套从成衣店取回的衣物,静静的矗立在房门外,听着从屋内传出的周续续痛彻心扉的哭喊,他连上前敲门的勇气都没有了,只是任由自己的身体,在不停的,不停的轻轻颤抖……

隔壁房间的门,打开了,姥姥搀扶着雷神,走了出来,和白如冰并排站在了一起,另一房间的门,也开了,千翼扶着丫丫,走了出来和白如冰他们站在了一起,其他房间的门,陆续的都开了,千羽独自走了出来,青衣卫扶着沈明走了出来,最后连无极道人都扶着裳月走了出来,所有的人都站在房门外,听着里面传出的声声痛喊,声声悲鸣,全都低下了头,全都没有了,上前去敲门的勇气……

众人都不知道自己究竟在门外站了多久,只是听见屋内的哭声一阵高过一阵,又一阵低过一阵,紧接着开始断断续续,到最后的,鸦雀无声……

众人这下都慌了神,七龙妃她……不会有什么事吧?众人立在门口面面相觑,都在犹豫着,该由谁上前去敲开那扇门……

房间的门,“咯吱”一声打开了,那种异常沉重的声音压得众人心里一喘,仿佛眼前被打开的这扇门,是一扇隔着——生与死的大门……

“你们这么早就都起来了?昨天晚上大家都休息得好吗?”周续续站在门口看着他们轻柔的一笑,笑得不露丝毫痕迹,仿佛刚才在屋内哭得死去活来的,并不是她……

“嗯,我们昨晚都休息的很好!”姥姥点点头,哽咽的说道。

“七龙妃,你要的衣服,我已经帮你取回来了。”白如冰上前,把手中那一叠白得没有丝毫杂质的衣服递到周续续面前。

“谢谢你!”周续续轻轻接过这一叠衣服,放在手上手上细细的摩挲。

“续丫头,谢谢你,我雷神真的谢谢你了……”雷神忽然和姥姥一起跪在了周续续的面前,痛声说道。

“雷神,姥姥,你们这是干什么啊?快起来,快点起来啊——”周续续看着他们猛然之间对自己行如此大礼,慌忙一只手把衣服紧紧的抱在怀里,又慌忙用另一只空余的手去扶他们起来。

“续丫头,你不该啊,你真的不该啊,我雷神年岁大了,死不足惜,何况在有生之年还能够与姥姥再续前缘,真的是此生无憾了,所以你不该啊,你千不该万不该拿王的命来换我这糟老头的命啊,我龙国可以没有护国法师雷神,但绝不能没有龙王敖夜啊……”雷神跪在地上,老泪纵横,他生平第一次在人前直呼敖夜的名讳,也是生平第一次,如此的悲感交集!

“雷神,姥姥,你们别这样,别这样,不要在我面前泪流,不要……”周续续扶雷神和姥姥不起,无力的一下子跌坐在地上和姥姥抱头痛哭成一团,人前的勇敢,人前的强忍,早已经把她的意志力磨得如那暖春天里的最后一屡薄冰,看似坚韧,实则已经经不起任何的风吹草动,哪怕只用手指轻轻的去一碰触,就会瞬间瓦解,分崩离析。她一直尽力在众人面前笑,尽力在众人面前扬起最后一丝信心,可是不要哭,不能哭,她的强撑也只是建立在众人可以和她一起笑,陪她一起承担的基础上,这个时候,雷神怎么能哭,姥姥怎么能哭,众人怎么能哭呢……

“不哭,不哭,我们还有时间,我们还有一天的时间……”周续续猛地站起来,抹去眼中的泪,怀中紧紧抱着那堆衣物,嘴里神经质般的不停叨念着。

“小姐,你要撑下去,你一定要撑下去,只要你不倒,王就一定会醒来!”丫丫推开千翼的搀扶,挣扎的走到周续续面前,大声的说道,她知道,小姐从一开始到龙国,然后直到走到现在,真的已经承受了太多太多的打击,有时候她和姥姥会发现,小姐会经常独自呆在一旁自言自语,尤其是最近王昏迷以来,她和姥姥已经明显的开始觉得小姐的神智似乎渐渐开始恍惚,不仅持续开始的自言自语,还会经常一个人痴痴傻傻的笑,有时候明明看着她和姥姥在旁边,却好像压根就不认识她们俩一样,这样的情形,真的让她和姥姥很害怕……

“嗯,放心吧丫丫,我没事的,只是有时候,我会真的觉得很累,真的很想逃,逃开这眼前的一切……”周续续苦涩一笑,痛苦的摇摇头,谁都不知道她从人间到龙国究竟承担了多少,更是谁都不知道,她现在的心,究竟有多痛,她真的宁愿疯,宁愿傻,甚至是宁愿死,都不想再承受这一切的一切……

“周姑娘……”裳月看着周续续喃喃的喊道,她原本一直认为,周姑娘是幸福的,至少是比自己幸福的,因为她拥有了她所爱之人的爱,可是现在看着她,才恍然,她又比自己幸福在哪里呢?真心相爱的人,却不能相知相守,携手白头,相爱的过程中,充满了误会和纠结,爱到不能爱,聚到终须散,这样的一份爱,该是需要多大的勇气与毅力,才能够承担得起的啊……

“大家什么都不要说了,今天这一天,大家只准笑,不准哭,只许高兴,不许伤悲,沈明,派几个青衣卫出去买点酒菜回来吧,今天就让我们大家,好好的,美美的,吃上它一顿。”周续续看着众人展颜一笑,大声的吩咐道。

“去吧——”沈明叹了口气,对身边扶住他的青衣卫轻轻的说道。

看着青衣卫领命而去,周续续再度一笑:“你们都不要傻愣着了,全部都进房来吧!”她退后一步,自顾往屋内走去。

白如冰他们没有再推托什么,鱼贯着,跟着她走进了房间。一时冷清无比的房间因为人陡然多了起来,顷刻间便变得温暖,变得有生气……

青衣卫的酒菜,不消片刻就买回来了,周续续把衣物放在敖夜的枕边,轻轻抚平,走到桌前就和众人吃着,喝着,闹着在了一起,这餐饭,大家果然都在笑,果然都在开怀畅饮,即便是平时从来不沾酒的周续续,今天也小酌了几杯,喝得一张俏脸红通通的,就像那挂在天边的朝阳……

这顿饭,从清晨一直吃到日暮,中途酒菜吃完了,又派青衣卫出去买,中途大家都吃饱吃涨了,又放下碗筷大家一起谈笑风生,该说的,能说的,可以说的,大家统统拿出来一顿胡侃乱侃,说累了,笑累了,大家又跑动桌前放肆拼命的吃!

直到大家,真的再也吃不下了,直到大家,真的再也笑不出来了,直到大家眼中的氤氲和朦胧已经越来越重了……

黄昏了,日落了,天边的晚风,已经开始徐徐的刮了……

“白如冰,千羽千翼,麻烦你们帮我把敖夜的衣服换了吧,换今早从成衣店拿过来的那套白西装,姥姥,丫丫,裳月,麻烦你们跟我去隔壁房,帮我换下婚纱,也帮我好好的打扮一番,我不想敖夜醒来看到我这般憔悴!”周续续抱起婚纱,转头就像隔壁的空房走了过去,她是真的不想敖夜醒来看见自己这么憔悴,她更不想,在黄泉路上和敖夜见面他看到自己这么憔悴……

梳发髻,描青眉,点红唇,扑香粉,再在脸颊两边处,渲上一抹微红,铜镜里的周续续,是如此的美,更是如此的媚!

“姥姥,丫丫,裳月,谢谢你们!”周续续站起身,及地的洁白婚纱募的一下倾泻下来,如此神话般的美丽,却耀得众人的眼生生发疼。

“小姐……”姥姥和丫丫静静的流着泪,再也说不出一句话。

“周姑娘……”裳月别开头,别开头的霎那,泪水就落在背后!

“记住,一定要好好照顾自己,一定要好好把握自己的幸福,一定要好好的去珍惜眼前一切值得你们珍惜的人和物……”周续续把她们三人的手都轻轻拉在自己的手心,淡淡的交代道。

“小姐,你这是要干什么啊?”姥姥再也忍不住,痛苦出声。

“我要干什么,你们都是知道的不是吗?所以请不要伤心,更不要想着劝阻我,既然明知道你们劝阻不了,又何不衷心的去祝福我和敖夜呢?不管生和死,只要我能够和他在一起,就是值得祝福的,不是吗?”周续续笑笑,松开了她们的手,提起婚纱的裙摆,踱步向敖夜的房间走去……

美,真的很美,真的是太美了,看着周续续一袭白色的婚纱走进来,白如冰他们都惊呆了,原来一个女人,还可以美成这样,这种美,就如清莲,不容许任何人的践踏和亵玩,这种美,就如幽兰,独自绽放山谷却依然孤芳自赏,这种美,就像夜间的昙花,虽然就那么一现,却永远不败于众人心中,这种美,不是美在表皮,而是美在骨髓,这种美,不是美在容貌,而是美在神韵,这种美,是美在一举手一投足间,是美在一笑一颦一皱眉间,是美在——她那爱着敖夜的一颗坚定不移的心间……

“离今夜子时,已经没有多少个时辰了,是吗?”周续续看着白如冰他们幽幽的问道。

雷神,白如冰,千羽千翼,沈明他们全都低下了头,不吭声,因为距离今夜子时,真的没有多少个时辰了,可是躺在床上昏迷不醒的龙王敖夜,从头至尾,从始至终,都没有一点似要苏醒的迹象……

看见白如冰他们都闷头不吭声,周续续轻轻的笑笑,也没有再开口说些什么,只是走到敖夜的床边,深深的看着他如婴儿般恬静的俊颜:“敖夜,你穿上这套白西装真的很英俊,就像个白马王子!”

“小姐,你穿上这件婚纱,也真的很美,美得就像一个仙子!”姥姥跟着周续续走进来,听着她刚才说的话,含泪的接话道。

在场的每位,都在刚才听周续续说了婚纱的意义,直到此时,他们才终于认同她刚才所说的话,穿上婚纱的女人,会是这个世界上最美的女人……

小小的房间中,拥着数十个人,除了间或的心跳,就沉寂得再也没有任何的声音,就像那人间的停尸房,充满了绝望,与无期……

窗外的夜色,已经明显的开始深沉了,守在院中的一个青衣卫走了进来,垂首站在了沈明的身边,却没有开口说话。众人的心,都像是被一只巨手死死的攥紧了,其实不用这个青衣卫再开口说什么,众人已经知道点在院中用来计算时辰的粗香,已经快燃烧殆尽了……

“敖夜累了,所以龙国剩下的事,我只能代他托付给你们了!”周续续微笑着抱起敖夜,冷静的对白如冰雷神他们说道。

白如冰,雷神,沈明他们“咚——”的一声就跪到了地上,低垂的眸子中渐渐开始晶莹,最后终于化成一滴一滴透明的液体,流淌在脸颊之间……

“都说男儿有泪不轻弹,男儿膝下有黄金只跪天跪地跪父母,我真的很替敖夜欣慰,因为他得到了你们这些真男人如此宝贵的两样东西,你们放心吧,好好替敖夜治理龙国,而黄泉路上,有我继续为他添衣奉食,永远相随!”周续续轻轻磨蹭着敖夜的脸,轻笑着说道,还有什么好哭的呢?反正已经打定主意生死相随了,那么敖夜最后究竟是生是死,对自己来说,又有什么区别呢?

“王——你醒醒啊,你醒过来啊——”雷神他们跪在地上,齐声痛喊道,王啊,你面前就跪着这么多爱你的人,需要你的人,你怎么可以,又怎么忍心就这么离开啊……

“不要打扰他,他累了,让他休息,让他休息……”周续续眼角渗出来的泪水全都一丝一丝沁到了敖夜的脸上,流到了敖夜的心里。

这滴滴的泪,载着周续续全部的深情和呼唤,就像是极夜中的一颗恒星,冲破了重重黑暗,带来了这最后的一丝光亮!

“泪?续续,这是续续的眼泪?续续,你在哪里?”敖夜被脸上的点点冰凉所惊醒,慌忙睁开眼睛四处查看。

“龙王,没想到我们又见面了!”一个冷冷的声音从黑暗中传来,夹藏着丝丝的诡异和苍凉。

“你是谁?”敖夜皱眉沉声问道。

“嘿嘿,是我,夜叉!”

似有一个影子晃到了眼前,敖夜定睛一看,即便是在无尽的黑暗中,但是以他的目力,仍然看清了眼前所站的正是上次雷幽紫侵占周续续身体时所出现在龙宫的地府判官——夜叉!

“夜叉?幽紫呢?幽紫有没有顺利投胎转世?”敖夜连忙开口急声问道。

“龙王敖夜果然是个重情重义的男子汉,这种时候了,还心心念念关心着雷幽紫是否投胎的问题。”夜叉蹲在敖夜面前,调侃的说道。

“请你回答我的问题!”敖夜不理会夜叉的调侃,依旧冷冷的问道。

“放心吧,上次在云龙山勾了她的魂魄之后,便安排她马上投胎了,而至于她下辈子的福禄如何,就要看她自己的造化了。”夜叉笑笑,回答道。

“谢谢你!”敖夜沉默了一会,轻轻的说道。

“哈哈,没想到龙王敖夜还会有如此客气的时候啊?”夜叉捂嘴偷笑道。

“这么久不见,我也没想到你的废话还是这么多,敢问夜叉判官这次大驾光临,又有何贵干呢?”敖夜看着夜叉淡淡的说道,言语之中却也未觉过多的敌意,毕竟,他曾经为了幽紫,还欠了他一份情。

“我这次来,是收你的命的……”夜叉敛去了脸上所有的戏谑,严肃的说道。

“收我的命?哼,只怕我的命不是这么好收的!”敖夜听了夜叉的话愣了愣,忽然冷冽的开口,续续还在哭,他听到了也感觉到了,说什么,他现在也不能就这么跟着夜叉走。

“龙王,命数冥冥之中早有定数,我想这个道理你比任何人都明白,又何苦做无谓的反抗让我们这些人为难呢?”夜叉皱着眉头,深沉的开口。

“我不知道什么命理命数,我只知道,我现在还不能死!”敖夜退后一步,紧紧的咬住牙关,身上的真气已经蓬发到了极点……

“龙王,我不会和你打,即使是打,我也知道自己打不过你,可是抓你回去,又是我必定的责任,不如这样好吗,我不和你打,你也不要和我反抗,你和我一起去阎王殿,有什么要说的要争取的,你自己去和阎王说好吗?”夜叉无奈的叹了口气,以商量的口吻说道。

“哼,你们不是已经设了机关陷阱故意引我前去吧?”敖夜冷笑一声,嘲讽的问道。

“我……难道我夜叉在你眼里就是这样的德性吗?”夜叉一滞,气愤的嚷道。

“哼,废话少说,我不管是阴谋也好,陷阱也好,反正你们地府的阎王殿,我敖夜是闯定了,带路吧!”敖夜冷声一笑,神情中不见半点畏惧,他身上还有那么多未完的责任,他还有续续在等着他去照顾,如果他就这么撒手去了,他对得起谁?面对着紧随着下来的续续,他该怎么开口向她交代,其实他早就知道,他死了续续不会独活,所以为了龙国,为了续续,说什么他都不能坐以待毙。

夜叉偷偷抹了把额角的冷汗,领先往地府走去,心里却在默默祈祷:“阎王啊阎王,你可千万不要怪小的把这个烫手山芋丢给你老人家了啊,小的也是怕死,也是没办法啊……再说,这个乱摊子也是你老人家自己惹出来的,也就只能由你老人家去独自承担了……”

“龙王,烦你在殿外等候一下,容我先进去禀告阎王一声。”夜叉躬身对敖夜说道。

“嗯,你去吧!”

敖夜淡淡的点头应道,心里却对夜叉忽然而起的恭敬感到纳闷,他却不知道,夜叉现在心里的苦啊……

“阎王?阎王?”夜叉趴在阎王耳边,轻轻的唤道。

“嗯嗯——”阎王瘪着嘴,像赶苍蝇似的挥了挥耳朵,掉了个头又趴在桌上呼呼大睡起来。

平时阎王殿几乎没什么事要做,所以一般的时候阎王都是趴在桌上呼呼大睡,睡醒了就跑到各个府层去溜达一圈,和那些还没有转世投胎的孤魂野鬼聊一聊,侃一侃,还别说,虽然阎王掌管着众人的生死大权,但是在这个已经没有了生死的地方,阎王还真与几个死了一直没投胎,或者是因为一些原因不能投胎的鬼魂成为了铁哥们,天天在一起喝酒打屁,倒也落得逍遥自在……

可是阎王倒是悠哉,可苦了他们这些做小的了!

“阎王快醒醒,龙王敖夜来大闹阎王殿了——”夜叉凑到阎王耳边,猛地大声叫了起来。

“什什什,什么?你说什么?”阎王一下从桌上弹了起来,顾不得抹一把嘴角的口水,惊慌失措的问道。

“我说啊,要是阎王你还不醒,那只怕就会有人来拆了你的阎王殿了!”夜叉气定神闲的坐在阎王对面,慢悠慢悠的说道。

“谁?谁?我看是谁有这个胆子敢拆我的阎王殿?”阎王一下子惊醒了过来,下巴上的小胡子气得一锹一锹的,怒意冲天的问道。

“龙王国度的现任龙王——敖夜!”夜叉看着阎王阴险的一笑,嘿嘿,这下还不把你的瞌睡虫都给吓死了过去?

“敖……敖夜?”阎王心虚的看着夜叉,紧张兮兮的问道:“你没把他的魂魄勾来?”

“没!”夜叉淡淡的摇摇头。

“他誓死不从?”阎王贼眉鼠眼的问道。

“额……不,是我誓死没和他打!”夜叉心虚的瞥了阎王一眼,赶紧低下头去。

“你,你……你就是这么做铁面判官的吗?枉我当初把你从一群死人中挑选出来当此重任,从此免受轮回之苦,你竟然,你竟然就是这样来报答我的!”阎王痛心疾首的看着夜叉数落道,就差没掉下鳄鱼的眼泪了。

“哼,我还宁愿轮回转世呢!”夜叉小声的嘀咕道。

即便是夜叉如此的小声,都没能逃过阎王那灵猫般的耳朵,可他故意装作没听到般,沉声说道:“说吧,因为你的失职现在敖夜要大闹阎王殿,如果他真的把这阴曹地府给拆了,你说这个篓子你怎么来收拾。”

“阎王,别装了,你明知道我是打不过敖夜的,我可不想因为你一个破赌约,就把自己的命搭上,再说,这个篓子到底是你捅下的还是我捅下的,我们还待好好的研究研究!”夜叉撇过头,冷冷的说道,哼,这个糟老头想算计他,门都没有。

“你你你,你这是什么意思?你这是作为下属该有的态度吗?你不要以为你是我的义子我就不敢惩罚你!”阎王心虚,结结巴巴的说道。

“哼,有什么样的主子,就有什么样的属下,有什么样的爹,就有什么样的儿,阎王老爹,我看你就认了吧,你这次是输定了。”夜叉酷酷的说道。

“不行,不行,我这千年都输在那敖老头的手上,这次是最后一赌了,有什么道理我还要输在他的儿手上,不行不行,我就是要赢就是要赢!”阎王忽然像个小孩子一样,耍赖般的坐在地上磨蹭道。

“阎王老爹,你快起来,快起来啊,你这样子成何体统啊?”夜叉慌忙扶住阎王,无奈的呻吟道。

“那你说现在怎么办?”阎王抬起头,可怜兮兮的看着夜叉问道。

“哎,敖夜已经在门外了,我们先把他迎进来再做打算吧。”夜叉往殿外看了看,刚才在这里和阎王一胡闹,又耽搁了不少时间,他生怕敖夜在外面等得不耐烦,和守卫,这阎王殿里可没有几个是经得起敖夜三拳两脚的。

“好,你快去快去!”阎王赶紧从地上起来,坐回到椅子上,看着阎王殿入口的方向,装的一本正经,道貌岸然的……

“龙王,真不好意思,让你久等了。”夜叉走出来,冲着敖夜拂了一礼,开口说道。

“夜叉,我还是不习惯你对我这么礼待,这会让我觉得你们这次深藏了什么祸心般!”敖夜看着夜叉一皱眉,冷冷的说道。

“呵,龙王说笑了!”夜叉干笑道。

“我也等了很久了,我想你们里面即使是有什么机关陷阱需要布置的也应该准备得差不多了,所以不要再耽搁时间了,我们去见阎王吧!”敖夜确实不想再浪费时间了,也觉得自己没有多少时间浪费了,万一续续看到自己一直没有醒,做出了什么傻事,到时候就算是他再清醒过来回到龙国也于事无补了。

“是是是,龙王请吧!”夜叉点头哈腰的,伸出右手做出请的动作,他生怕在这个时候引起敖夜不高兴,如果敖夜现在动怒砸的可是他自己的家啊,夜叉更怕被敖夜知道真相是怎么样的时候,那他夜叉,怕是不想死,也得死了,哎,都是那阎王老爹造的孽啊!

“你这次为什么要故意引我来阎王殿?”敖夜忽然停下往前走的脚步,转过身来目光如炬的看着夜叉问道。

“什,什么故意?”夜叉心里一颤,硬着头皮接口说道:“这次确实是龙王你生死簿上的命数已尽,所以我们不得不履行职责抓你回来!”他早该知道龙王敖夜没这么好愚弄,当初真不应该淌这趟浑水。

“是吗?但愿这其中的原委真像你所说的这般就好!”敖夜冷冷的说道,不知道为什么,他就是觉得事情没这么简单,这个夜叉表现得古灵精怪的,只怕是事有蹊跷。

“就……就是这般,就是这般……”夜叉结结巴巴的,赶紧埋头向阎王殿冲去。

敖夜冷笑一声,紧随跟上。

阎王坐在椅子上,看着夜叉背后跟着一个一袭黑袍的伟岸男子进来,不禁一愣,嗨,这敖小子,长得还真是让人舍不得离眼,难怪那么多女人为他要死要活的……

嗯嗯——阎王清了清嗓子,故作威严的开口:“殿下何人,见到本王为何不下跪?”

夜叉在旁边无奈的呻吟了一下,我的阎王老爹啊,这都什么时候了,你还在这里摆你阎王的谱。

“敖夜见过阎王!”敖夜倒是没见有多大不快的情绪,举手抱拳,对着殿上的阎王施了一礼。

“嗯,果然有风范,比你家那敖老头子只有过之而无不及啊!”阎王满意的点点头,摸着下巴上的胡须说道。

“敖老头子?阎王见过我父皇?”敖夜马上反应过来,急声问道。

“呃……”阎王无语片刻,不禁暗啐自己一口,怎么嘴巴就那么不关风,还没开始就把底子给掀出来了,“我当然看过你父皇了,他死了总得经过我这里的嘛!”阎王嗫嚅了半天,找的这个理由倒也说得过去。

“阎王与我父皇的交情应该不错吧!”敖夜笑笑,肯定的问道。

“那是当然……”阎王得意的晃着脑袋,随即警觉过来,目瞪口呆看着敖夜问道:“你……你怎么知道我与你父皇交情不错的?”

“就凭你称呼他为敖老头!”敖夜忽然觉得眼前的阎王就像个小孩子一般可爱,这么显而易见的道理他却搞得像什么重大机密一样。

“是吗?你是从我对你父皇的称呼中判断出来的?”阎王瞪着小眼珠子好奇的问道。

“嗯嗯——”夜叉在旁边实在是看不下去了,适时的出声提醒道。

阎王愣了愣,立马板起了脸,看着敖夜,严肃的说道:“好了好了,废话不多说了,敖夜你的命数已尽,还是顺应天命,不要做无谓的抵抗了吧。”

“哼,我敖夜从来就不会顺天应命,我的命,只能由我来做主!”敖夜冷声一笑,倨傲的说道。

“你当真要逆天行事?”听了敖夜的话,阎王眼中闪过一丝莫名的光亮,然而就那么一瞬,便消失殆尽。

“是我当真要为我的命做主。”敖夜幽然一笑,淡淡而坚定的说道。

“好,那我就给你一个机会,如果你能够从我地府中的千省堂里活着出来,我便放你一条生路,把你的命交给你让你自己做主。”阎王开口说道。

千省堂?夜叉被阎王的话吓了一跳,怔怔的站在一旁,欲言又止。

“好,一言为定!”敖夜也不讨价还价,甚至连问都没问一声千省堂到底是个什么地方,便爽快的答应了,既然是老天说他敖夜命数已尽,那么阴曹地府绝不会这么轻易的放过他,虽然他不惧,但也终究不是长久的办法,还不如这次去那个什么千省堂闯上一闯,生死搏一次,以后也落个干脆,他也相信凭自己的实力,不管是任何地方,他都有资格去闯一闯。

“很好,夜叉,带龙王进入千省堂!”阎王高深莫测的一笑,对夜叉开口说道。

“阎王……”夜叉看着阎王,似乎有话想说。

“还愣着干什么?还不快去?”阎王转头大喝一声,制止了夜叉未说完的话。

“是,属下遵命!”夜叉低头领命,又回过头来对敖夜说道:“龙王请跟我来吧。”

敖夜无所谓的笑笑,跟着夜叉离开了阎王殿。

“敖老头,出来吧!”看着敖夜他们走远,阎王对着殿堂的角落笑着说道。

“我的儿,终于长大了!”敖琛从殿堂角落里走出来,看着敖夜的背影痴痴的说道。

“敖老头,你在我地府千年,该知道千省堂是个什么地方,如果你儿敖夜抵制不了里面的诱惑,闯不过这关,便注定会魂飞魄散,永世不得超生,你真的想好了吗?如果你现在反悔还来得及。”阎王叹了口气,看着敖琛轻声说道。

“我知道,但是如果夜儿命中注定有这一劫,我们谁都帮不了他……”敖琛摇头轻叹,淡淡的回答道,夜儿啊夜儿,这次是生是死,就要看你自己的造化了,为父帮你,也只能帮这么多了……

“敖老头,千年前你原本可以和宜妃一起转世投胎,在来世再做一对神仙伴侣的,可你最终选择了放弃,宁愿千年守在这地府,宜妃含恨投胎,怕是她下世又会与幸福二字失之交臂,而这千年中,你一次又一次的放弃投胎的机会,到现在,你已经再也没有机会,只能魂飞魄散,永生永世的消失于这个世间中,你到底是为什么啊?”阎王终于忍不住开口问道,这千年来,他无数次问过敖琛这个问题,但是每次敖琛都是一笑而过,并不答话,到现在,敖琛即将消失,所以阎王真的很想知道答案。

“我等这千年,就是为了能够替我儿化解这次劫难!”敖琛笑笑,轻声回答道。

“你知道你儿千年之后会有一劫?”阎王皱着眉头问道,现任龙王敖夜的命数,从他刚生下来就一直是这世间最特殊的命理,所以阎王想不通敖琛是何以知道的。

“其实我也不知道,我也只是在赌,赌千年前的那个三世预言,如果三世预言不灵验,我儿千年之后依旧平平安安,那我就算空守这千年我也心甘情愿,如果不幸,三世预言真的灵验,我也想能够凭一己之力,替我儿挡住些劫难。”敖琛叹了口气,幽幽的回答道,敖夜是他最宠爱的儿子,所以他宁愿自己魂飞魄散,也不能看着他的儿子就这么消失于世,何况,就如他所说,三世预言真的灵验,那么那场争斗的两个主角,都会是他敖琛的儿子,千年前的惨剧已经发生了,无论如何,千年后他都要尽力来化解这又一幕的惨剧。

“三世预言……哎,没想到连我这个堪知人间天上的无数世人命理的阎王都不清楚明白的事情,竟然你们龙国千年前就已经知晓,难怪我总是输于你啊,罢了罢了,我心甘情愿的认输了。”阎王摇头叹了口气,神情之间很是落寞,不仅只是因为今天他终于肯坦言认输,更重要的是,他知道站在他面前的这位老友,马上就要魂飞魄散,他们永远永远都没有再见的那一天了……

“阎王,是我该谢谢你,夜儿的魂魄本来已经涣散,在阴曹地府旁肆意游荡,是你在他的灵气还没有完全消散前,施法帮他把散乱的魂魄聚集到一块,他才有机会为自己的命运争取这次机会,我只是希望,不会因此而给你带来什么负累才是。”敖琛看着阎王,真诚的感激道,如果不是阎王施以援手,夜儿现在应该已经在阴曹地府和自己见面了,还哪有那种能力去与千省堂抗衡啊,只是他却不知道,阎王这样做,算不算逆天改命,最终会给阎王会给地府带来灾害。

“哈哈,谁叫我这千年总是输给你呢,既然输了,是该帮你做点事的,而至于会不会给地府带来灾害这个问题你就完全不用担心了,你我都知道敖夜的命理究竟有着怎样的特殊,所以只要我没有明着放过你儿,上天应该就不会怪罪于我,何况,我也很想看看你儿究竟会怎样去书写他的命数。”阎王摸了摸胡须,笑着说道,说实在的,他还真是欣赏敖夜这小子,要看着敖夜就这样死,他也还是舍不得。

“多谢阎王手下开恩!”敖琛说着,忽然跪到了阎王面前,虽然他曾经也贵为一国之君,但是在这里,毕竟是阎王的地府。

“你这是干什么?怎么忽然行如此大礼,你快起来啊。”阎王愣了下,慌忙扶起敖琛。

“我只是请求阎王,当我儿在千省堂中不敌之时,你能够开恩送我进去,让我可以助我儿渡过难关。”敖琛不仅没起来,反而伏身于地,恳求的说道。

“你……你这是,你这是让我亲手送你去毁灭啊……”阎王重重的叹了口气,烦躁的在殿中走来走去。

“阎王,其实你也知道我的时间不多了,反正我都是注定要魂飞魄散的,那还不如豁出去,只要可以救我儿出劫难,别说是魂飞魄散,就算是让我永生永世呆在千省堂中受万千的煎熬,我都无怨无悔啊……”敖琛痛苦的说道,他是父亲,理应承担起一个做父亲的责任,千年前,因为觉得身受重击生无可恋,他选择了一死了之,放弃了为人父的责任,那么今天,说什么他都要再做一回父亲,再担一次父亲的责任。

“哎,好吧,你起来,我答应你。”阎王终于还是开口答应了,父慈子孝一直是世间的典范,他们地府无情,即便是上辈子再相爱的人,喝了孟婆汤过了奈何桥,到了他阎王殿最终都会忘记一切各奔东西,所以他都记不清自己已经多年没有看到如此真挚的感情了,于情于理,他都该给这个跪在自己眼前痛声请求的父亲一个机会的。

“阎王,谢谢你,谢谢你!”敖琛不停的磕头道谢。

“你快别这样,所谓世事难料,我只希望老天能够再给你一次机会,让你可以投胎转世,如果我们以后还有再见的那天,也希望你手下留情,让我赢你一次。”阎王扶起敖琛,微笑着说道。

“哈哈,好,如果还有机会,我一定让你赢我!”敖琛爽朗的笑着,大声说道。

敖琛和阎王的两双老手紧紧的抓在了一起,他们即使是一个为阎王,一个为鬼魂,却也有着深不可摧的真友情……

敖夜和夜叉站在了千省堂的入口前。

“龙王,这个千省堂顾名思义,是给世间所有罪孽极其深重,苍天难恕的世人反省用的,里面有一千种能够让万般生灵感受到嗜心之痛的惩罚存在,从生理到心里,层层摧虐,层层痛不欲生,千省堂从设立到现在,还没有一个生灵走出来过,全都被困在里面魂飞魄散,所以你进去后千万要一切小心。”夜叉看着敖夜,轻声说道,所谓英雄惜英雄,夜叉从内心深处,真的很敬佩敖夜是个铁铮铮的真男子。

“夜叉,谢谢你!”敖夜淡淡的笑道,就欲推门进入千省堂。

“龙王请留步。”夜叉慌忙叫住他。

“嗯?”敖夜回头,疑惑的看着他,不知道他还有什么事。

“龙王,其实千省堂中的一切都是幻境,它会根据你的憎恶喜好来设置出一些不同的场景来牵制你的神智,如果你一旦心动,就会被困在里面再也出不来,所以千省堂考验的不仅是你的身体承受痛苦的能力,还有你的心智所承受的能力,进入后,你不要管那么多,你只要记住,风沙走石也好,暴雨荆棘也好,不论是痛也好,乐也好,悲伤也好欢喜都好,统统都是幻境,一切都是幻境,你要排除一切的干扰,从入口直达出口,不能做任何的停留,你记住了吗?”夜叉一把拉住敖夜,详细的吩咐道。

“嗯,我记住了!”敖夜点点头,猛地一步上前推开了千省堂的堂门,头也不回的冲了进去。

身后传来夜叉阵阵焦急的叮嘱,是幻境,幻境,记住一切都是幻境啊……

“嗯——”

身后的门猛地被一下关上,敖夜刚进入千省堂就被狂啸的厉风刮的左右摇晃,随风而来的风沙巨石呈雷霆之势,直直对准了敖夜的胸口击来,他还丁点都没反应过来,就被击了个正着,一声闷哼,敖夜口中狂吐着鲜血,一下子跌跪在了地上!

幻境,是幻境,风沙是幻境,巨石是幻境,痛是幻境,受伤是幻境,鲜血是幻境,一切都是幻境……

敖夜咬牙站起来,不停告诉自己眼前的一切都只不过是幻境,他艰难的抬起脚,再也不顾道路是如何的崎岖,环境是如何的险恶,只是闷着头不停的往前冲,即便是身上早已是千疮百孔,鲜血已经流的满脸都是把眼睛都盖住了辨不清前方的路,即便是神情早已是万般的颓废,他都义无反顾的向前冲,他都凭着最后的一丝信念告诉自己,这一切,皆不过是幻境,只要他可以勇敢的冲过这一切,他才能够真正的把握住自己的命运,为自己做主……

“敖夜,敖夜,我终于等到你了,终于等到你了……”一个一身亮紫色的绝色女子站在道路的交叉口,不顾扑面的风沙,痴痴的看着迎面而来的敖夜泪流满面,深情的呼唤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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