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汉,你我在此无端争斗,却让那么多的兄弟部下平白无故惨死,如此损人不利己,咱俩于心何忍?不如来一场单挑,以公平的决斗形式,一争雌雄,如此可不必多伤人命,顺应天理公道。”
段光耀将大锤往地上重重一磕,鼻中冷哼一声,分风劈流地说道:“阁下既然有兴,那就痛痛快快决个高低。”
说完,他双腿一夹马腹,雷行电闪直朝对方猛扑过去,动作没有半点的拖泥带水。
杨忠也挺枪纵马朝前冲去。二马瞬间交错而过,迸发出“嘡啷”一声爆响,震得所有人耳膜嗡嗡。两人各自向前冲出数十步后,方才勒马调头,再看手中的兵器,段光耀的长锤完好无损,而杨忠的枪杆却被完全砸断,只剩半只还握在手中。
两行血迹从杨忠的手掌上隐隐显露出来,方才段光耀的雷霆一击,不但砸断了他的长枪,而且震裂了他的虎口,使其几乎握不住手中的断枪。杨忠情知自己不是此人对手,但他自觉身负重责,背后那数十名部下的性命能否保存,全靠这次的孤注一掷。因此手上再疼,他仍旧咬牙坚持,只是在心中暗自企盼,希望自己这个诱饵能不负所望,成功地吸引对方上钩。
段光耀通过刚才的一记试招已摸透了对方的武功底细,心中更加笃定,便手持长锤飞马冲向杨忠。这次他把十成力道都用足了,打算一击必杀,彻底解决所有战斗。
然而他还没冲去多远,就觉背后冷气直冒,一股森冷的阴寒笼罩了他的全身。不远处的晋兵阵中,紫脸少年刘牢之悄然猫着腰,躲在一名骑兵马后,手中一张硬弓已经拉成了满月状。
当他搭好箭矢,正瞄准段光耀的后背准备射击时,突然听到身背后的山坡上传来一声刺耳的女人尖叫。
这句叫声是如此响亮剧烈,以至于空谷中回音袅袅,毫无滞涩地钻入在场每一个人的耳朵里。受此分心,刘牢之射出去的利箭稍稍出现了一小点偏位,而那个标靶段光耀也因这刺耳的叫声迅速警觉起来,虽然他不知道危险来自何方,但还是本能的俯下身子,躯体一缩让到马腹侧面。结果那只流箭擦着马鞍飞了过去,直扎入段光耀坐骑的左眼。
战马中箭后仰首嘶鸣,猛地人立起来,将段光耀掀翻在地。
说时迟那时快,杨忠不失时机地拍马赶到,抽出腰间马刀,对准还在地上翻滚的巨汉手起刀落......
然而天不遂人愿,有的时候,许多看似已无悬念的结果,却因细节上的毫厘之差,最终酿成千里之谬。
眼前的情形就是如此,杨忠举刀用尽力气劈了下去,可因为虎口裂开且用力过猛,根本无法得心应手的控制力道,结果招式仅使到一半之时,马刀便猝然力不从心地滑出了手掌,嗤地一下插落到了脚下的土中,直没至柄。
段光耀意外的死里逃生,霎时出了一身冷汗。他就地一个驴打滚,迅速躲到了敌方攻击范围之外,随即从地上一跃而起,手中大锤横摆过来,朝着杨忠奋力扫去。
因为恐惧加暴怒,段光耀浑身蛮劲在一瞬间全部迸发起来,手中大锤舞动起来犹如翻江倒海,搅动着周围空气形成了旋风,呼啸凛凛,带动起一片纷纷扬扬的碎石沙尘。杨忠手中失了兵器,哪里抵挡得住,只能左摇右晃拼命躲闪。蓦然间,只听“砰然”一声惊天动地的巨响,那记重锤不偏不倚,正砸在杨忠坐骑的臀部。立时间,那匹马骨碎筋断,发出一声痛苦的哀鸣,旋即扑倒在地,把杨忠也掀翻下来。
段光耀冲上前一步,一对狂怒的瞳仁几乎要蹦出眼眶,灼热的杀意在胸中腾腾燃烧。他就像一尊猛不可挡的巨灵天神,高高举起手中的千钧巨锤,嘴里发出一声野兽般的嘶吼,向着杨忠的头顶遽然砸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