丁晓武轻咳一声道:“匡将军,在下对令妹的早逝也是相当痛惜,可这并不能怪杨大哥。感情这东西,本来就是两情相悦,俗话说强扭的瓜不甜。既然杨大哥和令妹无缘,又何必苦苦纠缠不休?令妹之死,实在是因为她性情过于拘泥,对感情上的失败执迷不悟,以至于一时想不开而自寻短见,虽然其情可怜可悯,但和杨大哥却是毫无关系。”
“住口!”匡孝怒火中烧,吼叫道:“杨忠害死我妹妹,罪不容诛。你一个外人,却巧言令色,为这恶棍辩解,实在是无耻之极。识相的,赶紧给我离开。否则,匡某让你与这姓杨的一块去给我妹妹陪葬。”
“方贤弟,这里没你什么事,不要搀和进来,快点走吧。”杨忠也是满面焦急,不停地催促道。
“杨大哥,你和我不是早已结拜为异姓兄弟了吗?哥哥有难,做兄弟的岂能见死不救、一走了之?无论如何,我是不可能撇下你独自离开的。”丁晓武把厚实的胸膛向前一挺,慨然说道。
“好,既然你们两个一心求死,那匡某就成全尔等。”匡孝将手一招,冲手下人喝道:“把这姓方的也抓起来,和姓杨的畜生一道开刀问斩,祭奠大小姐。”
四面的兵丁闻听此言,齐齐拥上,要将丁晓武当场扭住,忽然那座木造的灵堂中传来一声暴怒的断喝:“住手,你们还要作恶到几时?”
丁晓武听那声音似是一位年老的女子发出,心下奇怪,抬眼望去,只见灵堂的房门“咯吱“一声洞开,从里面袅袅走出三个女子,当中是为老妇人,身体佝偻,鸡皮鹤发,脸上布满了沟壑般的皱纹。
这位老妇人在左右两个丫鬟的搀扶下走到台阶边,匡孝见状慌忙迎了上去,疑惑道:“娘,你怎么出来了?”
“我若再不出来,你岂不是又要肆无忌惮地滥杀好人、胡作非为?上天有好生之德,岂容你到处作孽?”老妇人怒气冲冲地甩脱侍女的搀扶,狠狠地白了匡孝一眼,随即向着缥缈的青天拜了两拜,口中呢喃道:“老天保佑,求您看在小儿年幼无知的份上,饶恕他所犯的罪孽。”
“娘,我都快奔四的人了,您怎么还说我年幼无知啊。”匡孝有些愤愤不平地说道:“再说,您不是也对采薇的死感到痛心疾首吗?当年下葬的时候,您哭晕过去至少三回,今天仇人相见,您为何反过来处处对他们偏私袒护?”
“瓜娃子,你不用讲得冠冕堂皇,煞有介事。作为你的亲娘,若连你肚子里那点花花肠子都搞不清楚,真是妄自活了这一大把年纪。”老妇人嘿嘿冷笑,扭头看了看杨忠,说道:“你若真的因为心疼自己的妹妹,所以想要手刃仇人,老身不拦你。但你如果是出于当年比武败在杨忠父亲的手下,愤懑难消,因此才想要残杀其子以泄私愤,这么做实在伤天害理,老身不得不管。”
此言一出,匡孝那张豹脸顿时涨得通红,但隔了片刻又理直气壮道:“母亲说的不错,孩儿的确对十几年那场比武耿耿于怀。杨冠禹那个老狐狸实在太狡猾,当初孩儿年轻力壮,又有一身精湛的好武艺,而他已经是风烛残年,行将作古。倘若不是这老东西暗耍阴谋,又使拖刀计、又使回马枪,怎么会赢得了孩儿?当时孩儿初出茅庐,不知人心险恶,所以才着了道。这些年来,孩儿愤懑难平,所以今日必须要让杨忠父债子偿,方可泄心头之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