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安笑道:“大人放心,草民一向实诚,岂会言而无信。”说着,他冲门外两个心腹小厮拍了拍掌,那两人会意,转身而去,不一会便抬来一个沉重的木箱子。
齐安上前打开箱子,顿时一道白光从里面激射而出,把整个厢房都映得闪闪发亮,亮如白昼。丁晓武暗暗心惊,好奇地站起身望去,只见箱子里装的竟是这个时代极为罕见的银锭,码放得整整齐齐,令人一见之下,不由得怦然心动。
对方既已将大笔钱财准备妥当,站到了理字上,丁晓武不好再直接回绝,但又不能就此答应,把所有奴隶往火坑里推。他低下头仔细思忖,半晌也无结果。齐安有些不耐烦了,催促道:“方大人,万事抬不过一个理字,草民既然一切都已准备妥当,大人竟还在犹豫不决,如此也太不讲生意场上的信誉规矩了。如果大人不会写字,那么也可以口授,由草民来代笔与书,大人只要在上边按个手印即可。”
丁晓武正愁找不到藉口回绝,一听“按手印”三字,立刻想起了后世的杨白劳被迫卖女,顿时心下恍然:我来这儿是为了要救阿瑶离开,跟眼前这个骗子有什么好啰嗦的?不要搞得主次不分。想到这儿,他立即站头面对齐安,大声道:“齐员外,你把石梦瑶姑娘关到哪去了?在下若是不能见到她平安无事,绝不会写这封书信。”
齐安吃了一惊,随即脸上露出一丝煞气,冷然道:“石梦瑶先已被草民买走,应付资金也都在这个箱子里,方大人既然已经答应了这笔生意,又岂能出尔反尔?”
丁晓武叫道:“我可没答应卖阿瑶。她现在完全是自由身,并非奴隶。我大魏是礼仪之邦,岂能买卖自由民,乱了礼法纲常?总之一句话,我们使团不会卖石梦瑶的,你现在须立刻把她交还到本官手上,那本官方可答允这笔交易。”
齐安那双犀利的眼眸中掠过一抹毒辣,但现在他已经别无选择,刚才说了那么多,对方已经完全明了自己想得到那些歌妓,让醉乡楼尽快开章的迫切心情,也就是说自己贪功心切,结果不慎把底牌给暴露了,现在只能遵照丁晓武的要求。于是,他轻轻鼓了鼓掌,叫来两名手下低声耳语了几句。
不一会儿,两名汉子押着一个婀娜苗条的人影走进厅堂,丁晓武定睛看去,发觉果然是石梦瑶,只见她云鬓散乱,衣衫脏破,雪白的脸颊上充满了惊恐和愤怒。但当她一眼暼到情郎竟然也在堂上时,立刻双眼放光,惊喜交加,情不自禁喊了声:“丁大哥!”
齐安听她叫得亲密无间,立刻猜出了二人的关系,不禁放声大笑。“原来这位美若天仙的石姑娘竟是方大人的挚爱,在下原先不知,多有得罪了。君子成人之美,既然你二人情投意合,两情相悦,草民何尝不能做回给姻缘牵线的月下老儿?大家不必多言,方大人,你若马上把这封信写好,把一干人等卖给草民,草民当立刻释放石姑娘,并礼送你俩出城,回去做对长久夫妻。这样的条件,够优厚了吧。”
石梦瑶却连连摇头,坚决道:“丁大哥,你千万不要相信他的花言巧语,这个齐安假托居士,以制作戒牒为名诓骗良家妇女,是个不折不扣的恶棍无赖,是道貌岸然的伪善君子,你若答应了他,就是把几十名无辜的人推进狼嘴,往后再也无法心安理得地存活世上。”
“放心吧阿瑶,我有分寸。”丁晓武镇定回答道,随即转向齐安,“齐员外,你不用再蒙我了。你千方百计地诓骗忽悠我,其实从一开始就没真正打算跟我做生意。你只是通过我的名帖,了解到魏国通商使团内幕,于是想法设法要得到那些乐师歌妓,以充塞所谓的醉乡楼魔窟,彻底解决现有难关。为了达成此目的,你根本就没打算付钱,只是我骗到这里来,想从中神不知鬼不觉地施展空手套白狼把戏,等到大功告成之后,你非但不会放走阿瑶,还会置我于死地,以便杀人灭口,毁尸消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