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呀......”中年妇人叹了口气,想要再说点什么,却又无奈地摇摇头,“算了,现在也没时间闲扯,赶紧干正事吧。”
不一会儿,货舱的外门被轻轻推开,里面走出三个人。年轻的“苏逸”公子带着两名劲装节束的亲卫,大摇大摆地绕过船尾的货舱,向着船头处的高楼径自走了过去。
路上碰到了在甲板上巡夜的一队兵丁,却是祖约的亲信郑宏领队。也许没想到这么晚了还有人出来活动,他见到“苏逸”等人,脸上立刻露出惊奇的表情,但很快转成一副谄媚的笑脸,乐呵呵地凑上前请安:“苏公子好,这么晚了还没睡啊。”
“嗯。”苏逸点点头,稍稍停顿了一下说道:“家父心中不安,辗转难眠,他认为朝廷出了那么大事,飞鸢尉不会等闲视之。他们可能已派人潜入了江北,并与官军互相勾结。现在韩晃将军领兵在外,若任由这些奸细肆意乱为,则老家可能会出乱子。本公子为安家父之心,所以提议夜审那个抓来的飞鸢尉刺客,看看能否套出什么绝密计划,以使老家留守人员早作准备。”
“哦,原来如此。苏公子不顾辛劳为父分忧,的确称得上是大孝。那两个人犯现都被关押在底舱,小人这就带您去。”郑宏为巴结眼前的苏公子,便自告奋勇要求带路。
“苏逸”一听,心里拧了块疙瘩,本欲拒绝,却又怕敌方怀疑,只好点头道:“如此就有劳郑老伯了。”
“诶,苏公子何必那么客气呢?在下本就是出来巡夜,给您提供方便也是应该的。”郑宏一边说着,一边殷切地头前开路,带着一行人径自来到了船中心的底楼。
郑宏把火把挂在舱壁上,然后蹲下身子,撩起袍袖,用力将一块地板掀起挪开,里面露出了一间暗门。
“苏逸”和两位随从本来还有些心神不定,待那暗门开启后,便即释然,笃定地跟随郑宏,沿着阶梯一步步向底舱深处走去。
祖约的这艘座驾做工精妙,高耸的楼阁底下,从甲板到船底共分了三层内室。犯人和奴隶们被关押在最底层。在这别有洞天的船底,监牢仿佛置身于扑朔迷离的兽穴洞窟之中,外面是一圈水管般纵横交错的明暗通道,若没有熟系的人带路,还真难以穿越迷宫到达最后终点。
此刻在楼船底部,一座充满汗臭、霉味和湿气的狭小房间内,丁晓武蜷着身子靠着舱壁坐着,他的手臂和脚踝都锁着牢牢的铁链,以至于换个姿势都很困难。房间内没有灯光,漆黑一团,但经过长时间的黑暗熏陶后,丁晓武已经能够不借助亮光也能模糊地看到周围的人影和景物,这一点使他想起了以前看的电影《基督山伯爵》,主人公在伊夫堡黑牢中被关了整整十九年,靠伪装成尸体才九死一生地逃出了监狱。但他不知道自己是否也会被关十九年。若真那样的话,估计自己即便不死,也早已得了精神病,再也没有出头之日了。
自从被抓住以后,尽管时间并不是很长,但丁晓武还是感到时间慢得让人无法忍受。整天面对着一片黑暗霉臭如地狱的狭小世界,别说度日如年,过一天简直就像过一个世纪。但最让人倍受煎熬的是他不知道接下来自己的命运会怎样,尽管刚被活捉时与那小狐狸苏逸合谋唱双簧,暂时保住了自己一条命,但很快丁晓武又后悔了。人家根本没有承诺保自己一世平安,自己却又傻又天真,老老实实地受人家摆布,把好牌都给了人家,没有留下哪怕一张。如今那小狐狸苏逸得偿所愿,自己对他已经完全成了没用的废人,而且性命也被人家牢牢攥在手中,对方若是想要,随时都可以拿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