诗筠不客气地撵了鹊儿下去,伏在云素裳脚下,低声道:“有大臣出来说国不可一日无君,要请太子登极,这时候沐王爷站了出来,说是太子无德无能,大行皇帝早有废立之意;又说大行皇帝病势蹊跷,只怕内中未必没有文章……”
云素裳无奈地揉了揉鬓角。
就知道会是这样的情景。秦念飞这招贼喊捉贼用得可真是有准又狠,他亲自动手算计了老贼,在外人看来他却没有明显的动机,倒是太子难说:若老贼真有废立之意,他狗急跳墙是完全说得过去的。只是他空口无凭,在朝中能获得多少支持?
诗筠又道:“朝中大臣分了三派,一派力保太子,说大行皇帝一直爱重长子,着意培养,况且太子无大过,废立之说站不住脚,恐是有心人攀诬;另一派支持沐王,说是太子行为不端天下皆知,倒是沐王常年在外为国祈福,贤名遍于天下,大行皇帝曾道国本之立,重贤不重长,显然确有废立之心;当然绝大多数人目前还在观望,根本不肯说支持谁。”
云素裳暗道这小丫头打听得倒详细,只怕是为了她的前程,不敢不尽心竭力吧?虽说婉云轩一荣俱荣一损俱损,但这丫头如此用心,也是值得敬重的了。
在有太子的情况下还要争帝位,这也算是新王朝根基不稳的弊端了。不知秦翰飞现在在做什么?
诗筠猜到她心中所想,忙向她解释道:“湘王爷一直在梓宫前守着,旁人问他意见,他只说常年在外不晓宫中事,君父尸骨未寒而兄弟阋墙,简直是旷古未闻之丑剧,他不敢置评。现在好些官员已经不吵了,都跟着湘王爷跪在梓宫前面哭呢!”
云素裳微微翘起了唇角。
就知道这个脸厚心黑的家伙不会没有动静,他这是以逸待劳,等着做那个得利的渔翁呢!
“娘娘可是心里有主意了?”诗筠见云素裳高兴,不禁也跟着笑了起来。
云素裳一扭头扔下她径自往内室走了进去:“我哪里有什么主意,听天由命罢了!没准儿天一亮就有人来把我拖出去生殉呢,我此刻想主意岂不是多余?”
外面依旧是悲声阵阵,云素裳虽然仍是一身疲惫,却再也没有睡意。
明日一早免不了又要到灵前去哭个天昏地暗,这一阵子想要好好休息是不可能的了。此刻乃是非常之时,活下命来就不错,哪里还管得了会不会累坏身子!
她没有太多时间可以等了。老贼一死,必然会有一阵子动荡。不管是谁抢了那个位子,都会有一个换血的过程,而这一段机制不健全的时间,就是反扑的最好机会!
现在她身边有至少一个内鬼,所以贸然联系宫中的内线无异于自投罗网,此时想要办事,只能通过外面的人入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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