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二十章 清河村
2018-04-15 作者: 不孝子
第二百二十章 清河村
招商引资的事情暂时告一段落了,虽然蓝程峰这次没有实质性的工作进展,但也没有白来一趟,只要跟上了欧复生这条线,机会还是有的,留在省城已没多大意义,何况南华还有一大堆公务等着他处理,隔天,蓝程峰一家人就动身回到南华市。
而此刻,陈清风跟他的司机小冯才刚刚到清河村,清河村是南华市,府城区,武临县,武江镇下的一个小村庄,也是陈清风的老乡。二十多年没回家了,这几年国民经济高速发展,大城市自不用说,乡镇上都铺满了公路,家家盖起了小洋楼,要不是靠汽车GPS定位,陈清风指不定摸不着东南西北了。
正是中午,车子已经开进了村里,陈清风透着窗外好奇地看着家乡的一景一色,寒冬的冷风吹拂着田野上收割后的稻桔,发出一阵富有节奏的咧咧脆响,汽车的轰鸣声打破了自然的韵律也惊飞了一群在田地里觅食的信鸽,信鸽展翅高翔,朝远处山头的密林飞去,山头上立着一排巨大的风车,山下袅袅云烟,似乎是谁家在烧饭,陈清风越看越蹙眉,眼前的一切跟脑海里的记忆总也合不融。
在他的记忆里,清河村有一条淙淙流水的小河,小河自山而下,途径整个村庄,尤其是夏季多雨的季节里,河水线涨的很高,也是鱼苗旺盛的季节,那时候村里的一帮孩子一放学就扑进河里戏耍捕鱼。
陈清风记得他经常就拉着陈玉兰来河里抓鱼,那时候大概只有十二三岁,小学的年纪,有一次陈玉兰蹲在河边捡河螺的时候,屁股不知道被谁给捏了一把,当场就气哭了起来,陈清风当起了护花使者,虎着张脸瞪着在河里哈哈大笑的一帮男孩们质问道:“是谁欺负陈玉兰的,有种的站出来”
河里的男孩们都看向了陈彪,却不敢多嘴一句话。
“是陈锦荣”陈彪指着一个老实巴交的男孩,不怀好意地笑着。
陈锦荣当时吓得手足无措,忙的解释不是他,陈清风二话不说,抄起一个大河螺权当板砖用,扑进河里就往陈锦荣脸上招呼,打掉了他两颗牙,后来才知道始作俑者是陈彪而不是陈锦荣,陈彪是村里有名的捣蛋痞子,平时做些偷鸡摸狗的事情不说,还占着个哥哥撑腰,经常欺负村里的同龄人,尤其是老实巴交的陈锦荣,欺负陈玉兰的事情就是陈彪干的,然后嫁祸给陈锦荣,陈清风看陈玉兰眼睛都哭肿了,气昏了头错把陈锦荣给打了,这事后来传到老村长耳朵里,陈清风因为打伤了人,被老村长吊起来抽了好几鞭不说,还饿了他一晚上。
但那天晚上他没饿着,因为陈玉兰这小丫头背着老村长偷偷给他送来了两个馒头,老村长是陈玉兰的亲爷爷,陈清风的父母在一次出海打渔遇上了台风,不幸遇难尸沉大海,是老村长收留了孤苦无依的陈清风,供他读书,直到上大学,老村长才驾鹤归去。
所以童年的时光陈清风跟陈玉兰是在同一个屋檐下度过的,那时候村里的人都打趣他们俩是小夫妻,但两人正式交往时间是在陈清风上大学的时候,那时候,清河村有十年以来都考不出一个大学生来,陈清风自然而然成了村里的有名人,隔三差五的就有媒婆上门说亲,但全被陈玉兰父母一扫把赶了出去,本来陈玉兰父母就一直很抵触陈清风的,毕竟在他们家白吃白住了十几年,现在陈清风出息了,考上了名牌大学,前程似锦,陈玉兰父母立即变了张脸,极力的讨好巴结陈清风,还决定要把女儿嫁给陈清风当媳妇,两人本来就青梅竹马,两小无猜,又受恩于陈玉兰家这么多年,这桩婚事在情在理,但因为两人都没到合法结婚年龄,当时民政局不给他们办理结婚证,但结婚证在农村人眼里只是一张费纸而已,只要酒席办下了,这婚事也就成了,酒席是在村里现办的,听说陈清风喜事那天,全村的少女哭的死去活来的。
成亲后,陈清风接着去上大学,大学毕业后再去考公务员,在镇上的机关政府实习了两个月,被分配回清河村当计生办主任,农村人生孩子习惯生好几个,俗称开枝散叶,子孙满堂,但人口的持续增长必然影响到经济发展,实际上那时候就已经很多人吃不上饭了,但即使国内推出计划生育这一政策,一开始也没人会在意,该生孩子还得生,所以就逼的政府严抓严打,很多妇女生完一胎后就被政府抓去做结育手术,甚至有的怀孕了七八个月的妇女都无情地被抓去做流产手术,而陈清风做为清河村计生办主任,被村里的人戳尽了脊梁骨,平时半夜回家,没少被人往头上套住麻袋,拖到田地里痛殴一顿,因此陈清风跟清河村里的父老乡亲闹的很不愉快,简直称得上敌仇了,后来被上调到镇上工作,陈清风就极少回清河村,直到他在政治上遇到了新秀,从此彻底抛弃了陈玉兰母女。
“风哥,要往哪条路开呢?”司机小冯打断了陈清风的思绪。
陈清风回过神来后,心里也是苦涩,将近二十年没回来了,变化大的他都认不出来了,以前村里还有条河呢,现在河在哪儿都看不到,远处倒是有一条像河道的模样,只是上面长满了芦苇,岸边堆满了垃圾袋,一只流浪狗正在撕咬着垃圾袋,引得一群苍蝇嗡嗡作响。
陈清风让小冯停车,他也不知道如今陈玉兰的家在哪里,只好下车问人,走了几步后,在一处田埂上看到了一把锄头和一对粪箕,陈清风抬头向田地间寻去,这片田地原来是种植水稻,收割后只留下半人高的稻桔,发现稻桔里有一处地方在抖动着,想必是农民在割稻桔,陈清风清了清嗓子喊道:“有人在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