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后一句,听得田玲浑身一哆嗦。没错,她真的活得很痛苦。老公的离去,儿子的病,以及公公的枪伤。这一桩桩,一件件早已经压得她喘不过气来。可是,她不能倒下,她还要将何家撑起来,要将老公留下的事业继续下去,所以,她必需表现得坚强再坚强。哪怕别人都在背后骂她的心里铁打的。家里出了那么多事,她每天还能面带笑容的与人周旋。可是,谁又能听到她夜深人静时,独自躲在被窝里的哭泣声呢!
她之所以一直没去看小聪,也是怕见到孩子时会忍不住。她害怕将自己哀伤的情绪带给年幼的孩子和年迈的婆婆。可是,她没想到他们也会跟自己一样,将痛苦埋在心底。小欣的话提醒了她。她确实疏忽了。
还有,小欣的一句"放羊"也将她震憾了!她对儿子可不就是放羊吗?孩子出生一个月后,就是跟着保姆,三岁上了幼儿园,六岁上学,这些事以前都是婆婆在管。她这个做妈妈的除了有空的时候享受一下儿子带给她的乐趣。她还做了什么呢?
没有,她什么也做不了。她对孩子关心得太少了。不然也不会到现在也没查到他体内的那股邪气来自哪儿?那孩子一问三不知,也不承认自己有跟人学过内功。而他们做家长的也不知道孩子平时都与哪些人一起玩?
越想她越觉得有愧,越想心中越难过......
忽然,田玲猝然抬头,水气迷蒙的双眼中闪耀着明亮的异彩。她迫切的问道:
"小欣,如果你是我会怎么做?"
很好,这个母亲还有点救。而何聪那小子明显比她的运气好。童大小姐满意的点了点头。
"如果我是你的话。我会暂时放下工作,陪在小聪和他奶奶的身边。与他们一起缅怀孩子的父亲,一起规划孩子的未来,一起创造另一篇美好的回忆。而不是像你们那样选择逃避,各自伤神。"
田玲望着小欣久久没有出声。她不知道自己和家人能不能做到小欣所说的那样豁达?可是她心中那抹从丈夫去逝后,便如影随形的跟着她,怎么也挥之不去的阴霾。却因小欣的这席话而消失不见了。
童大小姐从田玲的眼神中,已经得到了答案。她知道自己的这剂猛药下对症了。病人现在只是需要一个吸收药效的过程。她安静的等待着。
五分钟后,田玲的心绪已经平复。她望着小欣真诚地说:
"小欣,你的确是一个好大夫。你不光能治疑难杂症,还能包治心病。以前听你把外婆说成是心理医生,我还很不以为然。现在,我收回前念。你们都是好大夫。"
"前面一句我领了。"童大小姐笑着揶揄道:"后面那句你最后跟我外婆说去。我想她老人家一定很受用。"
"好,我今天就跟你一起去。"田玲干脆的回道。"不过,衣服还得去买。这次不是送你的,而是做为刚才为我心理治疗的诊金。所以,你必需得收下。不然,你也会令我有心理负担的。"
"呃!你是在怪我未经同意就给你开方下药吗?"童大小姐双眸轻眯,危险的问。
"不然呢?哈哈......"田玲说着大笑起来。虽然她每天都在笑,可是,至从他丈夫得到尿毒症后,一年多以来,这是她第一次将笑意延伸至眼底。第一次开怀大笑。
看她笑得那么开心,童大小姐也没有扫她的兴。欣然答应了她对诊金的付款方式。同意陪她去逛街。
邱老太太去招呼的客人,是邱天宇所在医院的院长和几位骨科,神经科的专家。以及曾经给邱老爷子会过诊的几位中医学院的教授。同行的还有市卫生局的领导。
一行人浩浩荡荡的突然到访,把邱天宇和邱老太太打了个措手不及。大家都是明白人,当邱家祖孙看到卫生局的人时。心里就已经有数了。知道他们是冲着小欣而来。祖孙俩相视一眼,已经达成了某种默契。
一翻客套之后,老太太找了个借口去厨房了。将这群目的不纯的自来客人交给孙子处理。邱天宇招呼他们在客厅坐下,亲自给众人上了好茶。必竟院长是他的直接领导。还有那些专家,他也是非常尊重的。至于卫生局的人,他态度很冷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