闵嵇自听见苏卿那声痛叫后便从树上下来了,他戳开窗纸往屋里看去,只见地上撒了一地的碎片和猩红,角落里一堆衣衫染满了鲜血,然而引起他注意的只是那件白色绸裤。
一个小丫头走进来收走了衣衫,闵嵇目光一闪,绕到院子里一个阴暗的角落站着,当看见丫鬟端着一堆染血的衣衫出来时,无声的跟了上去,进了一处支着晾衣架的小院子时,闵嵇往那架子上的衣衫看了一眼,掂起脚边的一块石头往不远处的深井踢去。
丫鬟一愣,缓缓站起身往那里走去,闵嵇无声的从暗处走出来,在篮子里翻了一遍,拿起那件猩红的绸裤便走。
"什么都没有啊。"那丫鬟嘀咕了一声,走回来开始浆洗这到处是血的衣衫,只是找了一遍都没有发现绸裤,她一惊,连忙沿路仔仔细细的找了回去,来回找了两遍都没有发现,在其余丫鬟们古怪的目光下她只能罢休,望着篮子里的衣衫欲哭无泪,怎么办啊,把姑娘的绸裤弄丢了,林妈会打死她的,想了想,她干脆把衣衫一卷,扔进了垃圾篓里,打定主意回头就跟林妈说那衣衫洗不干净,反正姑娘也不缺这两件衫,自作主张扔了姑娘的衣衫总比她弄丢了姑娘绸裤的罪名要来的轻。
而厢房内,闵嵇第一次主动点了烛火,他把那件绸裤放在桌上铺开,把烛火移过来,深邃的眸子仔仔细细的观察着上面的血迹,不过一会他便发现了那血迹的不同,他伸手在那略显暗沉的血迹上摩挲了几遍,便把那件绸裤轻柔的折叠好,起身打开衣柜,拿出里边一个古朴的盒子把绸裤放了进去。
波斯猫迈着优雅的步子在房间里走动,闵嵇见了大手一捞把它抱在了怀里,顺着猫毛的手温柔得几乎能滴出水来。
那厢苏治正跟刘氏用饭的时候,衙役上门了,在听了汤寰母子遇难的消息后,夫妻俩足足怔了半饷才回过神来,拿了些银子打发了衙役,苏治坐在椅子上久久沉默。
见到苏卿给她的信,庞慧不疑有他,一大清早便到了苏家。
"你这么着急的找我过来可是有什么急事?还有,你怎么受伤了?"庞慧坐在圈椅上,看着她裹成粽子一样的手,疑惑的问了一句。
苏卿趁着林妈等人不在,往荷包里塞了几张银票,庞慧见她的手不方便,便起身主动帮她装了进去,苏卿感激一笑,道:"其实是我想出门一趟,可又找不到好的借口,便把你叫过来了,有你的身份帮我挡一挡,谁都不会怀疑。"
庞慧看了她一眼,"原来是这样,你什么时候能回来?"
"傍晚吧,最多傍晚我就能回来了。"
庞慧一点头,没有说话,苏卿便把瑶光叫了进来,说她要跟庞慧出去赴宴,让她跟刘氏说一声,瑶光瞪大眼睛,道:"姑娘不带上我吗?你一个人出去怎么行?"
苏卿低声道:"我留你在家里是有任务的,你不是一直疑心赵婧品行不端吗?眼下就有一个抓她现行的机会,这两天她一定会找机会出去的,要是我们俩都出去了,岂不是正合了她的意思?所以你要做的是在我不在的时候,帮我好好的看住她。"
瑶光一急,"可是,姑娘你的手受伤了啊,怎么能让你一个人出去。"
"听话,我跟庞姑娘在一起你有什么好不放心的,就这样定了,你在家里好好看着赵婧,等我回来。"苏卿定定的看了瑶光一眼,朝庞慧道:"走吧,别耽搁了时间。"
庞慧嗯了一声,瑶光着急的皱着眉,却只能眼睁睁的看着苏卿跟庞慧出了屋子。
苏卿上了庞慧的马车,不一会便到了东大街,临下马车前,她回头说了句,"听说傅仪生的亲四婶也在定州,日子好像过得不太好。"
庞慧微愣,"这事我都不知道,真的吗?在哪里?"
"在六桥区,你去之前可得有些心理准备。"
庞慧来定州有一段日子了,自是知道六乔区是什么地方,她皱眉说道:"他那般的人家,怎么会有个这么穷的婶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