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番话若是从别人的口中说出,倒没什么大的意义。然,自一个五岁大的奶娃口中问出,却叫太夫人愣了神。
是啊,老七伶如这么多年来一直放荡成性,婚后虽有所收敛,死性却是依旧不改的。这九丫头虽然婚前失贞,又死活不肯打掉孩子。相比起来,倒真是好了不知道多少分了。
再者,这丫头再怎么不懂事,说到底都是自己小儿子唯一的后人。当年一怒之下将她除了名,这几年里偶有想起心中也甚是难受。
她可以不爱风千裳,但是,风冽是她最疼爱的儿子,她不能不爱。让自己的宝贝儿子断了根苗,她这个母亲就是这样爱他的?
思及此,老脸上现出久违的沧桑之色,深深地叹息一声。
素来在太夫人面前惯会察言观色的风玉枕这回没心思去考量这个奶奶心中所想了,满心满眼都是这个可恶的野种。
"哼!小野种,你娘哪能跟我家七妹相比,我们是战神将军之女,她呢,不过是个弃武从文的懦夫从青楼里赎回来的贱女人生的贱种罢了。哦,听说你娘在娘胎里只呆了八个月就出来了,哼哼,搞不好她连自己的亲生父亲到底是谁都不知道呢。"风玉枕怨毒地盯着一脸淡然的风九,满脑子都是六年前那一日早上醒来,跌跌撞撞推开那间悉心为风千裳准备好的房门时看到的那一幕。
那贱丫头竟然和自己想尽了各种办法才钓到手的左相之子慕容绝睡在一起,明明应该是自己跟他睡在一起的,这贱人的身边躺的应该是那个她从乞丐堆里千挑万选出来的又老又臭的脏东西才是。
而事实竟然是完全相反的,她,战神将军风凛的二女儿竟然被个乞丐给奸污了,还是心甘情愿把自己奉上的。
这简直是滑天下之大稽!
这个叫御幂星的野种毫无疑问是自己丈夫的儿子,他跟他那贱人娘亲都必须赶紧除掉,慕容绝已经表现出了对那贱人感兴趣了,她风玉枕绝对不允许任何人有机会破坏属于她的荣华富贵。
念头刚起,精致无暇的侧脸上便挨了狠狠一巴掌,力气之大让她的身子都跟着飞了出去,直直地撞烂了身后的桌子才大口吐着鲜血瘫软倒在地上。
"连本尊都舍不得多说一句重话的人又岂是别人可以侮辱的。"御北寰淡淡地收回拂出的衣袖,风流眼中邪魅之色未改,只是多了一抹叫人心头发寒的狠厉。"以后若再让本尊听到有人侮辱我家娘子,本尊便把她丢去边关大营里当一辈子:军妓。"
好!
风九在心中大声喝彩。
姐姐她最是讨厌一放狠话就是毫无营养的"杀光全家"、"刨祖坟"啊之类,死是一个人最好的解脱,求生不得求死不能才是虐的最高境界。
心中如此想着,面上便浮现出了点点笑意。
这死妖孽屡屡抹黑她那清纯无辜的美好形象固然可恨,然,平心而论对她却是极好的。
有这么个男人如此护着自己,感觉确实不错。
"阁下如此欺负本公子的娘子,真是不把慕容家放在眼里了。"慕容绝面无表情地扫一眼已然陷入半昏迷状态的风玉枕,冷冷地对御北寰说道。
"哼!"自鼻孔里哼出个单音节,御北寰虽冷傲却不嫌狂妄地说道:"慕容左相而已,有什么值得本尊放在眼里的?便是你奉天的帝王,本尊也从未正眼看过他。"
若是平时太夫人定然会怒喝一声"放肆!"这回却是老脸一黑,敢怒却不言了。
此人那一身王者气度太过傲人,就连自己的亲侄子——奉天的帝王都稍嫌逊了几分。这样的一个男子嘴里说出来的话,她可不能轻易定论为狂妄。
慕容绝面上一寒,运起内力正要出手,却听得太夫人不咸不淡地对他说道:"带上玉枕回左相府吧,老身寿宴过后她就应该回去了。已经嫁出门的女儿不回自己的婆家,硬赖在娘家像什么话。"
上次这丫头落水的事多少与她怀里面的孩子跟娘亲有关系,说到底她也是从皇宫那个大染缸里出来的,嘴上不说,心里却很明白这两个丫头之间定然有什么过节。
风九这丫头她是赶不走的,只能赶二丫头回去了。若再让两人呆得近点,只怕又要出什么状况。
一把将风玉枕自地上抱起,慕容绝回头说道:"太夫人也不希望看到我抱着玉枕就这么狼狈的回去吧?我看,她还是在这里静养好了再回去吧,免得府里一大堆的家务事又要她劳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