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看着风九的心竟奇异地跟着忽起忽落了。
身为猎人,她一向引以为傲的是自己的意志很坚定,很难受外界的影响。如今,竟如此轻易地被同化了。
这世上最难测的是人心,最幽深的是宫廷。
人前有多光彩照人,人后便要经受同样的艰辛折磨。彷如树影的明与暗,总是相生相伴。
无声叹口气,她定定心神,朝远处看去。
肉眼能看到的地方除了黑暗还是黑暗,只有在远处的某一角隐隐透露出一丝微光,在这寂静的夜里显得格外诡异。
闭上眼睛仔细感受一下,自微光透出的方向竟然隐匿着大批的侍卫,虽极力压低着呼吸声,还是被细心的风九发现了。
身处皇宫大内,四周有埋伏的隐卫是件再正常不过的事情。不过,那里的侍卫数量明显多过别的地方,而且,气息微弱,个个都是隐形匿迹的好手。
略一沉吟,风九抬步朝那个方向走去。
人总是有猎奇心理的,尤其是像风九这种好奇心重的可以杀死猫的无聊人士。
突然,在正前方的斜地里突然蹿出道黑色的身影,迅如闪电地朝微光的方向射去。
风九挑眉,在心里打个呼哨,将一身的气息尽数敛去,脚尖轻点如猫儿般朝那黑衣人追去。
那黑衣人似乎不是第一次进宫,对这里的地形和每一条羊肠小路都很是熟悉。风九尾随在他身后远远地跟着,生怕埃得紧些暴露了自己的气息。
利落地绕过那些侍卫,约莫过了大半个时辰,黑衣人终于来到了那散发着微光的地方。
风九抬眼看去,只见一道高高的宫墙矗立在浓密的树林中,耳边连夜鸟和秋虫的叫声都听不到,幽深静谧得可怕。
无声地击倒几个隐匿在暗处的侍卫后,黑衣人闪身至墙角下。一阵摸索后,突然消失不见。
风九眉头一挑,确定四周安全后,蹑手蹑脚地走过去在黑衣人停留的地方细细一阵摸索,竟被她摸到了一块可以活动的大木板。木板四周杂草丛生,确实不容易被发现。
将木板取下,她猫着腰钻了进去。
刚一进去她就察觉了不对头,外面守卫森严,里面却连个侍卫都没有,只有几盏宫灯孤零零地隔着大老远的距离在秋风中摇曳。
"这里到底是什么地方?"风九心中如此想着,不禁下意识地脱口而出。
"皇陵。"一道粗粝的声音在她的耳边响起。
"哦,原来是皇陵。"风九点头表示了解。
下一瞬,瞳孔猛地一缩,身形赶紧暴退,却被人一把掐住了喉咙。
"女人,你在跟踪本座?"那粗粝的声音毫无温度和起伏地问道。
风九一边用力掰着他的手,一边朝对方看去。
虽然光线微弱,她却一眼就认出了男子头上戴着的是个青铜面具,上面雕着繁琐复杂的图腾,在夜色中看起来张牙舞爪,似一只随时都有可能一口咬断人脖颈的猛兽。
面具下那双眼睛锐利无匹,如一把利刃直插入人的心脏。
被这样一双眼睛盯着,纵然胆肥如风九也不免心生惧意。
"谁说......我......咳咳......跟踪......你了......咳咳......"风九一边艰难地呼吸一边嘴硬地说道。
"哦?"青铜面具人问道:"那,你一个女人家怎会出现在这里?"
"内个......"风九沉吟一下,咳嗽着回答道:"我......是来,咳咳......盗墓的。"
方才这男人似乎说这里是皇陵,那么,盗墓贼这个身份刚好可以抓来用用。
"盗墓?就凭你?"面具人的手终于舍得从她美丽的小脖子上移开了,语调依旧似方才那般平平无波,风九却敏感地地捕捉到了一丝挪揄。
额,其实风九自己也觉得她那张清纯无辜、貌若天仙的脸蛋用来盗墓简直是暴敛天物。
清清嗓子,风九讪讪地说道:"内个,江湖人人顶礼膜拜的盗圣就是本姑娘。"
"盗圣?"青铜面具人再次疑惑。
"额,这个嘛,涉及专业领域,呵呵,你不知道是很正常的。"风九一边干笑着吸引他的注意力,一边在手心扣上几枚银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