眸光微沉,想到了他曾说过的话,她的心头突然划过一丝奇异的感觉。
难道,他的身体是被他的亲生母亲糟践的?
"我的娘亲为了我能练就一身浑厚的内力,自小便将我丢在冰窖里。如今想想,十岁以前的记忆除了冷就只剩下寒了。"御北寰面上浮现出淡淡的忧伤,缓缓说道:"冰的是身体,寒的是心。"
风九心中一颤,不由得怜惜起了身边的人。
"我原以为自己经受的已经是世间最冷的一切的,直到十岁那年冬天,母亲将我从冰窖里放出来喂我吃下了一粒药丸,告诉我我这一生都要好好保护奉天的新帝,哪怕是死也要守护他和他的万里江山。那个时候我竟在想,如果可以,我愿意一辈子呆在冰窖里不要出来。原来,冰窖以外的世界即使没有霜雪,依旧可以更寒更冷。"
缓缓长叹一声,御北寰无力地闭上了眼睛。
身体无法动弹,也看不到他此刻的表情,风九心知他不想让自己看见他脆弱的一面,几无声息地叹口气,她轻声说道:"冷的话,就抱紧我。"
过了好久好久,久到她以为他已经睡着的时候,那双大手终于猛地一个收缩将她紧紧贴在了他的身上。
"九儿"他一遍遍唤着她的名字,语调虽轻却无比坚定地说道:"我很霸道,抱了你,你便是我的了,这一辈子你休想再爱别人。我也会只爱你一人,宠你疼你,只要为夫能做到,随时予取予求。"
心中某一处被狠狠地撞击着,撞击着......风九只觉得心柔了又柔,暖了又暖。
这样的一个男人啊,怎能不叫女人心动。
简简单单一句"予取予求"胜过一句"为你打下万里江山"的豪言壮语,她风九不是个有野心的女人,更对皇帝那金光闪闪的龙椅没兴趣。她要的不过是个爱自己,自己也深爱的男人。
她,会爱上他吧。
风九如此想着,面上浮起一丝甜蜜之色。然,未及那色彩染上眼底,脑中突然划过一人,瞬间将那抹美好打破。
南宫宸,那个她心心念念五年之久的男子,那个永远都是一袭布衣白袍纤尘不染的男子,那个年年为她铺满梨花林那十里阳春白雪的男子。
他不会说些蜜语甜言,更不会似御北寰这般温柔又霸道地宠溺着她,他只以自己的方式默默地爱着她。那爱,从未说出口,只是无声地凝结在了那一朵朵一瓣瓣的纱花上。
一想到南宫宸,她的心便沉了下来。
她不是个贪心的人,所求的无非是一生一世一双人。然,现在,自己身在一个男人的怀里,脑子里却想着别的男人,素来感情迟钝的她来说实在是件痛苦的事情。
"娘子,趁着风平浪静好好睡一觉吧。"
御北寰的声音在她的耳畔响起,如同催眠曲一般好听,风九轻轻喟叹一声,收起了所有思绪,轻轻垂下眼帘。
有些事并不是烦恼了就能够解决了,所以,干脆不想了。
鼻端轻嗅着独属于御北寰的好闻的味道,在陷入沉睡前风九迷迷糊糊地想:她,好像很可怕的习惯了被这个味道包围着入眠了。若是有一天再嗅不到了,只怕会失眠吧。
营帐外,被御北寰一把丢出来的星儿摔了个结结实实。呲牙咧嘴地自地上爬起来,揉揉快要碎成四瓣的屁股,他对着那厚厚的帘子忿忿地自鼻端喷出一阵粗气。
话说,娘亲也是他的好不,为毛不可以玩亲亲?哼哼!爹爹果然是越来越坏了!
气呼呼地撸起衣袖,小小的人儿准备一头再扎进去。
突然。
"星儿,你怎么在这里?"一道清雅的声音在他的身后响起了。
星儿猛地一回头,正对上了一脸笑意的月夕颜。"夕颜姑姑"委屈地一扁小嘴,他一头扑进那仙子般的女子怀里。"呜呜......姑姑,爹爹实在是太坏了,不许星儿跟娘亲玩亲亲。呜呜......为什么他就可以,星儿就不行呢?"
美丽的脸蛋因他无心的话而划过了一丝阴霾,月夕颜的美眸微眯了起来。
天都峰上连个蚂蚁都知道他们尊贵的皇尊最疼爱的就是这孩子,便是连天上的星星都肯为他摘。如今竟将这孩子丢了出来,为的只是......跟个女人......亲嘴......
看来,风九那个贱人已经把她的寰哥哥迷得神魂颠倒了。
"星儿"挤出一丝冷硬的微笑,月夕颜诱哄道:"你爹爹跟娘亲有重要的事情要做,今晚你就跟姑姑一起睡吧。姑姑很久都没有跟星儿一起睡了,很是想念你呢。"
星儿咧嘴一笑,爱娇地将小脑袋在她的身上蹭啊蹭。话说,还是夕颜姑姑最好,爹爹跟娘亲都不出来找他,只有她会关心他担心他。
温柔地抓起他的小手,月夕颜牵着他朝自己的营帐走去。面上那看似温柔的微笑慢慢改变,最后竟成诡异的冷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