惊云立刻闭嘴,不知道为什么,他总觉得自己内心似乎比畏惧主子还畏惧凤大小姐。他有一种感觉,如果他得罪了主子,主子最多也就是责罚他练功思过,可是他若得罪了凤大小姐,受到的责罚很有可能生不如死。
就在这时候,只听到一声呻吟,躺在马车中央,被捆的跟个粽子似的凌子音慢慢清醒过来,迷茫的眼睛转了半天,才意识到她的处境。她瞪大眼睛:"放开我!你们都不想活了!我是梵音郡主,你们竟敢这样对我!凤羽,我娘一定会杀了你的!"
"你娘杀我之前,我会先杀了你的。"凤羽冷冷地说。
"啊,然哥哥,然哥哥怎么了,他怎么受伤了?"凌子音已经看到满身血迹的萧然,顿时尖叫起来。
"拜你那尊贵的公主娘所赐。"凤羽冷冷地说。
"胡说,我娘才不会这样对然哥哥,一定是,一定是你这个贱人害的然哥哥受伤!我要杀了你!"凌子音疯狂挣扎起来,似是要扑到凤羽身上。
"好吵!"凤羽一脚踢到凌子音的后腰上,凌子音顿时身体缩起来,痛的倒吸一口凉气,说不出话来。
车厢里静默下来,只听到辚辚的车轮滚动声。
不知道过了多久,马车终于停了下来,惊雷身形一晃,人就像一缕轻烟掠出了马车。凤羽从车门缝隙里看到,两扇深黑色大门正徐徐打开,黑色门匾上用金色写就三个大字"楚王府"。
惊云马鞭在空中虚抽一记,马车已经驶进王府大门,绕过白色玉石照壁,沿着青色大石铺就的道路过花廊、前殿、花园......最后停在一处暖阁前。
一路走来,凤羽只觉得这诺大的楚王府,竟是冷清到了极点,不但冷清,还透着股荒凉萧杀之意,几乎连下人的影子都看不到。凤羽忽然想起齐都传言,楚王喜怒无常杀人如麻,府中的下人经常无故被杀,以至于没人再愿进王府为奴为婢。如今看这空荡荡没有几个人的王府,倒还真印证了那传言。
暖阁前,一个管家模样的人匆匆迎了上来,惊云从马车上跳下来,刚抱起萧然,就发现萧然的左手不知道什么时候死死攥住了凤羽的袖子。
惊云这么一抱,正扯起了凤羽的袖子,凤羽一个趔趄,险些从马车里被扯出来,她恨恨瞪了萧然一眼,这昏迷不醒的家伙是什么时候抓住自己袖子的?
若不是萧然的脸色太过苍白,近乎透明,她真怀疑这家伙是在装晕。
惊云试着想掰开萧然的手,却又不敢用力,怎么都掰不开。他以哀求的眼神看着凤羽,想说什么,却欲言又止。
凤羽蹙了蹙眉头,手指微动,就想划裂那截衣袖,可是目光瞥到那和卓风一模一样的面容,脑海里浮现出他握着长刀雪魄,冷漠萧索的神情,手指不由停了下来。
"走吧。"凤羽从马车上跳下来,任凭萧然攥着衣袖,和惊云一起走进暖阁。
那管家模样的男子看见凤羽的面容,神情一怔,只觉得这黑发黑眸的少女,容颜明明精致清丽,可是却散发着淡淡睥睨之意,让人不由自主的想要俯身膜拜。他再看到萧然攥住少女衣袖的手,更是险些失声惊叫。
小主人什么时候开始主动接近女子了?他哪里知道,在马车上,萧然握住的本是凤羽的手臂,却硬生生被凤羽给挣开了。
"石伯是王府的管家,也是跟着主子的老人了。石伯,这是凤大小姐。"惊云一边说,一边匆匆往暖阁里走去。
"惊雷已经在熬药了,老奴参见凤大小姐。"石伯向凤羽行礼,目光中依然惊异不定。看这少女如山如海般的气势,哪里像是齐都传言的窝囊废?
凤羽点点头,朝石伯微微一笑,她能感觉到石伯对萧然那种发自内心的担心和关切,这样忠心的属下,值得她尊重。
暖阁里面布置的富丽堂皇,却也透着一种说不出的寂寥之意。惊云把萧然放在床榻上,凤羽的衣服袖子被萧然攥着,也不得不挨着床榻边坐下,看着惊云给萧然除去鞋袜,盖上薄被。
惊云一边熟练的照顾萧然,一边低声说:"凤大小姐,这听雪阁就是主子素日歇息的地方。阁内外机关重重,若有外人闯进来,多半是有进无出。凤大小姐若是想到四周走走,到时换我或者惊雷一声就好。"
"怎么这暖阁里除了你连个服侍的下人都没有?"凤羽打量着四周,语气有些不可思议,堂堂皇子,又早早封王开府,不至于过得这么寒碜吧。
就她的记忆里,定国公府里面大大小小的丫鬟下人就有数百人了吧,当然,这些丫鬟下人跟凤羽都没什么关系。那个纤弱的少女懦弱无能、逆来顺受,在府里基本处于被无视状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