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次东方家为了一举扳倒萧然,付出极大代价,设下重重圈套,不料功败垂成,都坏在了眼前这少女的手上。而这件事情的失败,必然会影响到东方灼在家族里的地位和威望。一想到即将面对家族的怒火,他就恨不得立刻撕碎眼前这个少女!
东方灼咬着牙齿,一个字一个字地说:"众目睽睽之下,凤大小姐大杀四方,真是好手段!来人,把凤大小姐押入刑部大牢!"
刑部大牢。
牢房的角落里铺着一张已经看不出来颜色的草垫,散发着霉味和刺鼻的血腥气。少女蜷缩在草垫上,纤细单薄的身体不时颤栗着,双眼紧闭,已经干裂的唇有些地方翻起白色的皮。
虽然昏迷不醒的少女看上去是那样的弱不禁风,但身上却始终散发着无法言说的杀戮之意。一只老鼠从角落的洞里钻出来,哧溜的跑向草垫上的少女,但是刚跑了一半,却被越来越浓重的血腥气硬生生逼停了脚步,鼻子抽动着,随即一个转身,以比刚才快十倍的距离,冲回了老鼠洞。
大牢里越发安静。在接近屋顶的地方,有一个比拳头大不了多少的气窗,透着惨淡的星光。
不知道过了多久,铁门外传来轻轻的脚步声,咔嚓开锁声,精铁铸就的牢门被打开,萧越出现在门口,一袭银色华衫,面如美玉,只是双眸沉凝,再没有半分惯有的慵懒闲散神情。
典狱官恭敬地站在一边,带着谄媚的笑说道:"殿下的话,在下记得。"
萧越微微颌首,脸上看不出来喜怒,缓步走进牢房。那典狱官识趣的没有跟进去,退到了一步,随手关上牢门。
萧越凝视着蜷缩在草垫上的少女,脸色越来越苍白,仿佛有一只手,正在一点一点的撕扯着他的心。只觉喉咙一甜,鲜血涌上来,但随即被他硬生生咽了下去。
玉冠束发,银色华衫的男子站在阴暗的牢房里,就好像停驻在此的一抹流云,说不出的飘逸出尘,可是那双眸子却越来越冷冽和阴翳。
沉默良久,萧越才一步一步走上前去,在少女脚边缓缓坐下,骨子里根深蒂固的洁癖早就不知道抛到哪里,对那般肮脏的草垫也视而不见。
他将少女已经肿胀的左脚捧起来,鞋子上面粘着凝固的褐色血块,露出里面翻起的伤口。他修长的手指慢慢划过鞋子,指尖的真气水般荡漾着,鞋子和袜子就像遇到了阳光的雪,一点一点的从脚上掉下来。
一道豁口从脚背贯通到脚心,伤口处血肉模糊,血早已经流干,一片惨白。萧越将少女的脚放在腿上,从怀里掏出一只玉盒,开始把玉盒里的药膏细细的涂满脚背和脚底。药膏显然非常有效,脚背上的青肿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消褪下去。
涂完药膏后,萧越才发现少女的脚趾是那般的精巧细致,晶莹的指甲泛着淡淡的粉,让他突然舍不得移开目光。他忍不住想轻轻摸一下这般美丽的脚趾,可是目光在触及到受伤的脚背时,忽然神色黯然。
他把少女的左脚轻轻放回草垫,开始处理少女肩膀上的伤势。
手指伸向少女单薄的肩膀时,萧越有一瞬间的犹豫,但是随即就慢慢划开了少女的袖子,露出晶莹白皙的肩膀和手臂。
左右两个肩膀的伤口触目惊心,有些地方甚至露出了白色的骨头。萧越的心又是一阵抽痛,但是他修长的手指却稳定温柔,迅速的把药膏涂抹在伤口上。
即使萧越的手法无比轻柔,少女也感到了痛楚,忍不住蹙起双眉,伤口周围的皮肤开始颤栗起来。
萧越眸光越发阴翳,凝视着雪白肩膀上的一颗红点。红点静静伏在少女娇嫩的肌肤下,一动不动,像一只潜伏起来的小虫。
他已经很肯定,这就是让凤羽发狂的蛊虫。
东方灼、紫夜!
还有萧然!他利用她!抛弃她!
凤羽一直昏迷着,迷迷糊糊中,她隐约闻到过淡淡的草木香,轻柔的手指抚过伤口后,疼痛慢慢消失,变得清凉起来,有人似乎在给她敷药。但是她连睁开眼睛的力气都没有,浑身的血液就像沸腾的水,灼烧着她的骨骼和关节,她总觉得自己的骨头都已经变成了灰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