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跟我冲。”左晓天看着这种杀人利器在残杀自己的战友眼睛都红了，带着一队人就往床弩撤去的方向追，床弩虽然杀伤力极高，但装卸移动却是它的一大缺陷，移动暂且不说，可二次装载却是十分麻烦，左晓天有不少时间来追踪并且毁灭这个‘杀人狂魔’。

可当他杀开出去的时候却发现那里哪有什么床弩，就连床弩经过的痕迹都没有一点。

“将军，绿旗升起了。”左晓天还想继续追踪床弩，可夏侯永不准，绿旗是离阵的信号，接下来他们就要根据指示路线离开大阵了。

“走。”左晓天虽然不满但军令如山容不得他不从。

剩下的铁骑汇合在一起从指示的位置冲了出去，顺便也把卫言的阵给割成两半，这一次却是夏侯永赢了。

“如今人才居然被范平招徕了，真是可惜。”大阵被破卫言非但没有生气反而越加喜欢夏侯永了，他为将数十载门下也出了不少将军，让他满意的却只有李承一个，此刻他看夏侯永就是师傅看徒弟的眼神，十分喜欢。“接下来该是我动手了。”

与平常破阵不同，卫言用的是清一色步兵，破阵的时候因为变化多端，所以几乎所有人都会选择用骑兵去破阵以保证效率，同时也保证失败之后的生存概率，可卫言却是选了步兵，而且也没派什么大将，就派了一个偏将，而且还是个普通偏将。

“看来我们的老将军不是来破阵的，是来灭阵的。”夏侯永看着那数千杀气腾腾的禁军说道，确实，卫言对破阵什么的没兴趣，他想要的，是全灭布阵反军，然后大军一鼓作气拿下夏侯永。

“既然周军这么有信心，来啊，摆个盾阵，传令不许开口气，不许出击，只许坚守，守住了，记大功一件。”

“投石机。”

夏侯永的盾阵十分简单，却也十分好用，用来防守实在是很合适，只是面对巨石，盾牌自然不会怎么样，可在后面的人就不一样了，血肉之躯哪能经受住那样的巨力，一个个被砸的内脏破碎，同时阵型也开始混乱起来。

“杀。”

周军见出了空挡立刻杀入，在缺口处稳稳的把牢，在投石机的配合下不断扩大战果，盾阵的防御力极强，但同时也限制了他们的攻击，一个个都被沉重的盾牌拖累无法机动有效的游走，在轻装的禁军面前就像是一个个在原地待宰的羔羊。

“真是一群废物啊，鸣金，收兵。”夏侯永看的无奈，手底下的这些真是让他无语，几千人，居然就站在在那里给投石机砸，真不知是死板还是严格执行军令。

金声一响，反军顿时如潮涌一般往后撤去，看起来不像是斗阵失败，倒像是全面失利而开始溃败。

“中军冲锋，拖住敌军主力，命李承随后，抓住时机一举全歼敌军。”卫言大喜，中军两万将士猛见自己这方赢了猛的冲了出去，李承率左骁卫在后骚扰，时刻准备着抓住战机将敌人一口吃掉。

里州反军是出五丰岭五里布阵的，在大逃亡中五里只是一个短暂的距离，可现在有一个问题摆在他们面前，五丰岭就那么大，城门就这么宽，怎么能在短时间内把这么多人放进去呢，而且周军破阵的那几千人就跟在后面咬着不放，要想把他们挡在外面几乎不可能，而且城内也根本就挤不下这么多人。

“将士们，我们已经没有退路了，城门就那么宽，关隘就那么大，与其逃跑，倒不如和敌军决一生死，本将今日就与你们共存亡，你们可愿意。”夏侯永站在城门外，那城门太窄，要是秩序井然还没什么问题，可现在大军都乱了，只需要几百人就能把那里给堵死，更何况夏侯永早就派人守在城门处，此刻怕是一个人都进不去了。

“誓死杀敌，决不后退。”

前路被堵他们已经没有路可走了，要是往两边山上跑周军箭矢弓弩的精准度可不是开玩笑的，现在他们除了转身死战，已经没有别的法子了，正所谓置之死地而后生，夏侯永很好的做到了这一点，甚至他以自己的命做赌注，失败了他自然是兵败被擒，要是成功了，那么这就是他当上大将军后的第一仗，第一仗就赢了大周名将卫言足以让他大名传遍天下。

“好，跟本将，杀啊。”夏侯永象征性的往前冲了几步便停下了，大军却没停下，都在转身奋力拼杀，原本追杀的周军猝不及防被这一阵反冲击给冲乱了阵型，撤退很快就转变成了逃亡。

“大帅，夏侯永在城门前反击我军，中军已经全线溃败，李承将军正率军阻击敌军。”卫言本以为大事可定，却没想到夏侯永来了这么一出，吃了大亏，好在五丰岭前的路并不十分宽广，他也就没有把李承给派上去，这个时候正好李承挡住了追兵，不然中军怕是要损失惨重了。

“大帅，背面山中铜矿方向的反军冲出来了，约莫有万人，中军败兵又乱了，徐直许贡两位将军已经前去阻截，不知战况如何。”

因为李承挡住了追兵退下来的中军好不容易刚刚恢复阵型，结果被铜矿那边的反军一阵冲击又开始溃逃了，而徐直和许贡因为之前的布置，距离战场还有些路，当他们发现敌军的时候敌军已经冲出来了。

“嗯，传我帅令，中军胆敢再退一步者，杀无赦。”卫言怎么说也是久经战阵的老将了，要是这样就自乱阵脚那他也当不上禁军副统领。

在卫言的帅令传达之后中军败兵全部停下脚步，卫言的军令不是开玩笑的，要是有人再退一步，身边马上就会跳出来一个人杀了自己，而且这人可以直接拿自己的人头当敌军首级领赏，这就是大周军律的严格之处，不仅杀了你没话说，而且还能领赏，这样的军令其实是十分受跑在前面那些人的欢迎，因为他们可以去杀那些后来者，因为后来者的背后就是敌人，所以他们往往不会马上停下，这也就给先逃者一个杀人的机会。

为了避免这种情况，这条军法被附加了另外一条，同时面对逃兵和敌人的时候必须选择杀敌，不然战事结束后一律军法从事，别说赏，就是自己的命也难保。

“果然有些本事，收兵吧，这次的战果已经不错了，让铜矿那边的守军在山里多布些陷阱，不用出击，大军城内驻扎一万，剩下的人跟本将都驻扎在城外。”

中军一停夏侯永就知道这一次的战斗该画上句号了，再打下去就该是禁军反击了，到时候自己非但拣不了便宜反而会吃大亏，现在这样他还能对外宣称大败周军。

事实上这一次也确实是周军败了，虽然之前破了盾阵，可那只手数千人的小战斗，而后面的这一场大战才是主旋律，两万中军溃逃，即便战死者不多也是失败，而铜矿反军在徐直到了之后也迅速退去，山林之中道路曲折徐直不敢轻易进入，李承在反军退去之后也就回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