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可能!这二人手中加起来十万大军,如今为何只剩下三成?”
二人看着神形有些癫狂的韩信,却是更加无奈。其实他们也知道,韩信之所以会发这么大的火,恐怕还是因为一个完美的计划因为兵马太少而落空。
“将军,吴广部在薛县,巨野等地连连受挫,兵马早已损失大半,之后到了定陶又因为跟彭越军发生一点误会而引发交战。等到他们退守到外黄的时候就只剩下这两万人了。”柱子还有些害怕韩信会迁怒于吴广,便出声替吴广辩解。可是他哪知道,韩信听了这辩解之后脸色更加灰暗,隐隐还有着发紫的迹象。
好在韩信也知道当下什么事情要紧,便不再追究吴广的问题,而是又问道:“那樊哙呢,我当初不是从函谷关带给他五万大军吗?他那里怎么会只剩下万人?”
柱子闻言更加地难堪,但是韩信既然发问,他也只能如实作答道:“瑕丘一战樊哙损兵万余,走失者更多。之后樊哙才渐渐将散兵聚拢起来,却又在鲁县邹县接连遭遇战败,最终不得不退守外黄,等待将军的号令。”
“三万人,三万败军。能够干什么?连吓唬项羽都做不到。”韩信又朝着空气发了一会儿气,终于是平静了下来。当下沉思了许久,最终只得挥挥手说道:“让卢绾速去占领灵璧,咱们一定要赶在楚军之前打开这条通道。还有,你让樊哙跟吴广兵合一处,进军雍丘。这件事如果再干不成,你就让他们提头来见!”
柱子见韩信如此严肃,也知道这两道命令的重要性。当下片刻也不敢再耽搁,连忙着手安排人手去传达命令,自己则是驻守在彭城中,丝毫不敢怠慢。
之后的十天里,整个彭城上下都是一片萧索。百姓们都知道楚军要来进攻,有条件的都躲到乡下去了,没条件的就只能躲在家里祷告上天,赐给他们一条活路。
但是百姓们固然是自求多福,汉庭的将领们却是忙得不亦乐乎。尤其是韩信,他这些日子里将城中的汉军分批次隐藏在难民中逃出彭城去,分散到了各个乡镇之中,以备后用。直到这一日,他已经送走了三万汉军,而接下来,就是将刘邦也藏在人群中送走了。因为今天天还没亮,他就已经接到消息,灵璧城中的卢绾大军跟楚军交战,两军势均力敌,暂时分不出胜负。可是灵璧毕竟城池浅小,挡不得多久,他必须得尽快做出决定。
韩信站在穿着一身灰布衣服的刘邦身边说道:“大王,此次如果能够离开,还请尽快回到咸阳。否则一旦被楚军捉住,大王恐有性命之虞。”
刘邦用力地点了点头,他也明白韩信等人要将他送走会付出多大的努力。所以就算是自尊心高傲如他,这时也顾不上再好面子。一手接过柱子递过来的行囊,搀扶上自己的随从,扮成了难民模样向城外逃去。
韩信望着刘邦越来越模糊地背影,不自觉地长叹一声,说道:“但愿大王此次能够平安无事到达咸阳。”
“将军,为何不让大军护送大王?万一途中出了意外又怎么办?”周勃同样遥望着城门外成群的难民,心里不禁担忧起来。
韩信轻笑了一声,拍了拍他的肩膀说道:“若是派出大军护送,项羽又如何不知道大王要离开?介时大王反而难以逃脱项羽的束缚。而且,若是我们现在还有大军可派,又如何需要将大王送走?”
周勃尴尬地笑了笑,他方才也是心急之下才胡言乱语。其实这么简单的问题他早应该想到的。正所谓关心则乱,刘邦与他是多年的至交好友,抛开君臣不谈,他也衷心地希望刘邦能够平安。
彭城之中的计划在秘密实行,萧县的战斗也如火如荼。楚军在季布的带领下披星戴月快马加鞭一路飞奔赶到萧县,可是等他们到达的时候却发现城上早已插上了汉军的旗帜。
性急如火的季布如何能够忍受得了,当即却是让连饭都没顾得上吃的楚军将士们疯狂攻城。可是汉军毕竟以逸待劳,萧县虽小,可是礌石滚木一应俱全,楚军连续狂攻数日也没有半点成效。
城下的季布手中挥舞着佩剑,一边大声呼喝士兵上前攻城,一边包扎着自己胳膊上的伤口。这几日里连他也亲自参与了攻城的战斗,可是无奈卢绾手中将士全是汉军老兵,而且一直驻扎灵璧未曾与楚军交战,精神何其饱满。守城的劲头也是十足,所以纵然是他身先士卒亲自带队进攻,也往往是无功而返,就在刚才还被散射的流矢给射中臂膀,不得不退了下来。
卢绾傲然立于城楼之上,看着城下尸积如山的楚军,不禁叹道:“楚军如此进攻,也不知咱们还能守得住多久。”
就在卢绾还在为战死的两军士兵叹息的时候,却听身旁的士兵小声提醒道:“将军,咱们的弓矢不够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