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言一出,那裴无悔似乎有所顾虑,若是先前的他,肯定会张口便来,但是经过了太多的侮辱谩骂和否认,他自己心中也是没底,这涉及人伦大防,平时说说无妨,可此次是在这论道大会上,若是敢有什么有悖人伦的言语,那么龙腾肯定无他立足之处。
“无规矩不成方圆,食君之禄,分君之忧,忠君之事,乃是本份,自然无可厚非。”裴无悔说完此句,顿时看台上一片倒彩喝起,随他而来的几人也深深叹了一口气。
“然则,农民交粮税,做工者出力气,行商着行商天下,此三者缺一不可,何来等级之分!”那裴无悔似乎下定了什么决心,当下一拍桌子站了起来。
“我知尔等视吾为异类,不上进,不效仿先贤,然而此刻,就在这百家论道大会之上,我必要将我胸中所思道出,即使治罪又有何妨!”那裴无悔径直走到讲坛正中,也不再与那丰先生辩论,直接开始了演讲。
这些年来,他不断论证着自己的观点,乡下田地里,他扛着锄头下地,小作坊中,他挽起袖子做工,随行商深入大西北,远走南蛮,他“不务正业”,专好那奇淫巧计,不断提出自己的所思所想,他的言论被视为异端,他的创造发明被视为邪术。
但他也不是没有收获,终于,他身边开始涌现出一个个支持他的人,慢慢开始为其呐喊,他们中分为两派,一派自称格物,一拍自称致知,格物派擅长动手,致知派善于理论研究。
“为君者必知,君也,万民之父母,子女集万千财务养之,则君必与民谋福利!”
“为官者必知,官发于民,民举钱粮而供之,则官必善于民也,官有失信于民者,民可换之!”
“为民者必知,龙腾乃万民之龙腾,皮之不存,毛将焉附,则必心系国家,龙腾之魂存矣!”
“士农工商皆平等也.......”
那丰先生早已退下台去,由他不断的宣扬这自己的理论,而台下的学子则疯狂了,喝倒彩,扔折扇,丢鞋子,甚至那靠得近的,还将茶杯中剩余之茶水倾倒在其身上。
然而,裴无悔视若无睹,犹自不断的解说着自己的观念,现场显得杂乱无章。
突然,那大门被人一脚踹开,顿时一队身穿皂服,腰胯长刀的番子们迅速进场,一个个凶神恶煞,直往那论坛上冲去。
“反贼何在!速速抓来!”那带队的头儿一声大喝,手下百十来番子便去捉拿那裴无悔。
众学子见状一齐大声叫好,他们可识得这些进来的人,“影子”大牢那可是臭名昭著的,进了“影子”,不死也得脱层皮。
那裴无悔见状,也是眼中一暗,朝着随行而来的诸人说道,“世人不识万物演化之规律,一味因循守旧,我去之后,尔等定要继续探索,切勿畏难不前!”
“喏!”那随行数人乃是这些年一直跟随在裴无悔身边之人,他们位卑权低,自然无法抗拒“影子”抓人,所以一个个眼含泪水,躬身应喏。
“你就是那反贼?嘿嘿,你可好大的胆子,敢在光头化日之下宣讲异端邪说,怎么着,跟爷走一趟吧!”那小档头晃了晃手上的手链脚铐,一脸邪笑的望着裴无悔说道。
“嘭!”
突然,一只茶杯从看台上飞出,划着弧线直愣愣的就砸向了此人的脑袋,触不及防之下,那小档头的脑门正中茶杯,顿时疼的他抱着脑袋“嗷嗷”直叫。
“我看谁敢带走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