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天,四丈高丘筑成,十二门火炮自斜坡被推上炮台,可是尚未瞄准,又有信使到来,这回来的俩信使叫余定安,信茂林,是太湖作战的太平军主将陈玉成派来的,信中居然也为苗沛霖求情,说苗氏心系天朝,同情革命,是一位可以争取过来的好同志,并且苗氏先前私下几次赠送几百斤硝石给陈玉成部,有投靠诚意。
看完信贵福哥就纳了闷了,自己万余大军围城,这苗沛霖居然还能四方联络,真是让人不解,难道自己的童子军内部有人家内应,还是有干部被收买腐蚀了?对此贵福哥是有怀疑理由的,因为童子军是新建之军,他提拔的军将大都是从各处搜罗的老兵,虽然作战勇敢,经验丰富,但毕竟不算自己的心腹···看来,自己有必要未雨绸缪,培养一支红歌彻底洗脑,至死不渝,死不悔改的太子粉精英团队了。
于是,贵福哥决定,此次班师回朝之后,把发展死忠班底当成头等大事,优先来思考解决。
其实贵福哥真冤枉了手下军官,并没有人放水,那苗沛霖心思玲珑,早在逃跑路上就分别派出去几拨使者,快马向四下送信;
这老谋深算的家伙信奉未雨绸缪、兔子多做窝的道理,与捻军、庐州太平军吴如孝、潜山太平军主将陈玉成都事先礼尚往来,打点关系,埋下伏笔,可不料此次被围,都作了救命稻草···嗯,这比喻很准确,在贵福哥这里,苗沛霖这几手真就无济于事,他糖衣炮弹照吃,吃葡萄不吐葡萄皮,连核也不吐。
“开炮,轰塌所有制高点。”
贵福哥语气平淡的传令,而后对余定安,信茂林俩使者说;“你俩也莫要回去了,就留本殿这里效命吧,与姚有志一起,从降卒中挑选一些粗通文墨,口齿伶俐之人,以后本殿成立一个外事衙,你们就专门负责对外交涉。”
“遵令,多谢幼主殿下看重。”俩人只好被强行收编了,贵福哥抢人,别人还要说谢谢,这感觉挺好。
紧接着,只听土丘炮台上火炮轰鸣,震耳欲聋,拔除苗家老寨塔楼的炮击开始了。
五百米距离,十几米的绝对高度,十二磅铜炮射程足以贯穿整个堡寨,而且是精准射击。
所以不到半天时间,苗家老寨所有的望楼、角楼、高一点的土楼全被轰塌了,堡寨内练勇伤亡很多,堡内尸骸遍布。
十几门铜炮又集中轰击正面一段土墙,只用了三轮炮弹,就轰塌了七八米宽的一段墙体,然后还是老规矩,投石车前出,连弩兵举着盾牌跟进掩护,对缺口处进行火力覆盖打击,而几千名苦力,则背着装载土石的袋子一批批的去填平壕沟。
土墙塌陷处是最悲催的地方,开始时还有很多练勇民众被驱赶上前守卫,抢修,但几轮射击后,伤亡了数百人,渐渐就再没了动静,但这平静只是表面现象,等到童子军方面的苦力营填平了壕沟,童子军几百名刀盾兵临近寨墙缺口处时,寨内突然一阵喊叫,千余名练勇从两侧寨墙上立起,纷纷投射下弩箭、石灰,甚至还有带火绳的陶制火药罐,那东西爆炸开来硝烟弥漫,也是弹片横飞啊!
凤阳一带当时出产品质不错的白硝,所以当地民众会制造多种土雷,故而贵福哥的首轮攻击失利,倒下一百多人,撤下来的三百多人也几乎个个带伤。
但这些人也没白牺牲,童子军二千连弩手趁墙上练勇站起的时候,连连发射弩弹,将千余练勇扫倒了大半,仗打到这个程度,决没有半途而废的道理,贵福哥一咬牙,命令十二门火炮连续轰击,又轰塌堡寨正面几处土墙,而后命令二千连弩兵和火枪兵交替掩护前进,抵近寨墙,用绝对优势的火力压制敌人,而后上千的肉搏兵涌上寨墙,逐段清剿墙上的练勇,连弩兵和火枪兵再交替跟进,控制寨墙制高点,延伸火力,压制敌人增援。
争夺寨墙的战斗一度很激烈,童子军至少伤亡了几百人,贵福哥未动声色,甚至阵前斩杀了溃退下来的两伍兵士,一个负伤的卒长,他要的不是温室里的花朵,而是一支敢打能拼的军队,战场上他军纪森严,是给全军传递一个明确意念,那就是怯懦者死!
同时为了减轻伤亡,贵福哥又命军士们反复大喊;‘百姓无辜,降者免死!’
不过这话貌似没人相信,唉,这年头骗子太多了,很多清朝名将都杀降,好人话都没人信了,贵福哥就不喜欢杀俘,只挖人眼睛。
激烈的战斗持续到傍晚,随着多段寨墙被连弩兵占领,寨内陆陆续续才有人呼喊;‘寨子破了,逃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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