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帐之内。
“王爷,大事不好了!大事不好了!”一个士兵还未等通传,便已经闯入了营帐,倒头便跪。
熏忆被其声音一惊,悠悠转醒,看到的便是这样一幕。
“怎么了?”发生什么大事了吗?这般惊慌?
呃?偷眼往不远处瞧去,这才发现自己面前哪有所谓的王爷?只不过那床榻之上,却是躺着一个女子,见她挣扎着便要起来,似乎很是艰辛。士兵一愣,却忘了回话。
“到底怎么回事,你倒是说话呀?王爷现在不在,你跟我说一声,回头我再告诉他。”熏忆也有些急了,肯定是军中出了什么大事,要不然他也不会这般无措。
“这……”按理说这种大事是不好跟一个外人讲的,而且还是一个女子,弄个不好,是要按军法处置的。可这士兵也是有些人脉的,从这主帐之中专门负责膳食的厨师长那边也多多少少听到了些消息。知道这个女子来头不小,竟让王爷亲自送来,且言行之间甚是亲密。而且看她腹部的隆起,该是怀有身子的人了,腹中的骨血,如果所料不差,定是王爷的无疑。可即使如此,他还是有些疑虑,推迟犹疑着,也不知当讲不当讲。
“你……”
“麻烦姑娘转告王爷,就说敌军已被我方退,落荒退出松城。可退去之前,竟血洗了附近村落,且将城门用火攻之。如今松城的守城大门,已是一片废墟。”终于,似乎是觉察到事态严重,这个士兵还是说了。
血洗村落?火烧城门?
无辜的性命被夺去,熏忆不免一阵扼腕。这,便是战争的残酷啊。明明毫无退路了,却依旧不甘就这样失败,还妄想着挽回些什么。火烧城门,这一举动,又是何等的狼子野心!城门被毁,一旦有外敌入侵,那便如同洪水来袭,一发不可阻挡。城内几乎都是平地。对于那几个相邻的国家,若攻过来,便是一马平川,占据绝对优势。
“你现在马上命城中的能工巧匠着手设计城门,将上等的木料运过去,以备不时之需。还有,时间紧迫,先命人用沉重坚硬之物代替一下,以避免趁虚而入之人。”熏忆忙不迭吩咐道,心中却是一片忧色。严鸩铭,就连败退,都这般狠辣,还真是一个狠角色啊。
“可是……”听到熏忆这般头头是道的命令,士兵一阵欣喜,可刚想依照她吩咐的去做,却又犹豫了起来,“没有王爷的令牌,这道命令恐怕很难实施下去。”
熏忆一想也是,自己一届女流,谁会愿意听她的?正不知如何是好,偏巧看到了阴辰魄平日里贯穿的黑色长衫。从床上起身,也是抱着试一试的心态,便往那衣衫之中一阵探索。还真是天意如此,竟还真的被她掏出一个铜质金属物。呈长方形,坚硬无比,上面刻着“绝杀”二字。
“是这个吗?”拿到那士兵的面前,熏忆不确定地问道。
仔细地看了一眼,士兵回道:“应该是这个无疑了。”这般重要的东西,他作为一般的士兵,根本无缘得见,也只不过是从那样式与质地来评判。
“那你拿去吧,按照我刚刚吩咐的,命人加快实行。”熏忆一把将令牌交到他的手上,也顺便将他从地上拉起。
时间紧迫,这些繁文缛节,可还真是会耽搁功夫啊。
“这……”看了一眼手中的令牌,士兵还是有些担心,私自拿取王爷的东西,尽管是事出有因,可回头会不会受到惩罚呢?
“东西都有了,还拖拖拉拉作甚?难道真的打算等到松城出点什么岔子,让王爷亲自来处置你吗?”熏忆见他还这般犹犹豫豫,有些着恼。情非得已之下,拿出阴辰魄来压一下他。
“那属下告退。”终于,士兵拿着令牌退下。
刚退出主帐,士兵一回头,竟撞见了阴辰魄。心中一惊,手中的令牌跌落于地。
被之前士兵的话有所触动,熏忆竟一时发怔。待思绪回笼,这才想起她中剑昏迷的场景。闪亮的长剑,凛冽的剑芒,迅即的剑势……
莫寒!
对,莫寒呢?
魄放过他了吗?
他是否已安然回去?
想至此,但觉心中一紧,腹部突地一阵抽痛。那刀绞般的滋味,来势汹汹,竟使得她冷汗淋漓。找了一旁的椅子坐下,这才顾得上喘了口气。
“丫头。”阴辰魄刚进来,见到的便是她背对着他的身影。唤她的声音却有一丝僵硬。
缓了口气,镇定了一下心神,熏忆这才转过身,面向阴辰魄:“魄,你终于回来了。”从椅上起身,便快步往他而去,“莫寒呢?你有没有把他怎么样?”刚走到他身边,她的手挽上他的臂膀,便迫不及待地问道。其实她原本是想跟他讲刚刚士兵禀报之事的,可她已经安排下去做出了对策,也便不急于一时,故先将自己一直挂心的事问了再说。现在,既然知道了莫寒与她同处于一个时空,她对他,又怎会放心得下呢?她欠他的,还没有还。莫寒于她而言,比任何事都重要。
“放心,死不了。”受伤的是她,可她倒好,丝毫不将自己的安危放在心上,一心记挂着别人。而且这个别人还该死的是个男人!让他怎不气?一时之间又想起青鸾所说的话,那个与他有染的男人,难道真的是莫寒不成?
“魄,谢谢你。”听到他这样说,熏忆知道,他一定是放过莫寒了。一把搂住阴辰魄的腰际,双手伸出,将他紧紧缠绕。头窝在他的怀中,呢喃称谢。这个男人啊,终究还是将她的话听进去了,放过了莫寒。这样的话,她欠莫寒的那条命,也可以算作还了吧?这个花花学长啊,现代的种种,也该是时候告一段落了吧。
听熏忆为别的男人对他这般道谢,阴辰魄但觉那股好不容易被他压制下去的火气腾的一声又重新窜起,越涨越高。面色有一丝冷然,淡淡的声音也略带嘲讽:“不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