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隔两地又如何?那天一般的距离,还不是依旧迫使得他放下手头忙碌不堪的国事来到辰凌国,就为了见她一面,看看她过得可好……
“驾!——”又是一阵破天声响,马儿承载着自己的主人,如离弦的箭,飞速急奔……似乎,也一并沾染上了它主人那急迫的心情……
身后,咋哈也挥动马鞭,紧随不离……
经过半个时辰,轿子终于还是到了目的地。
“寒烟楼”三个镀金的大字印入眼帘,成忆却无暇观望,只是快步走出轿子,往里头而去。
虽说是一直坐在轿中,但雨势渐长,轿顶似乎有些抵挡不住,漏了水,她却什么都没说,只是在轿中不自在地躲闪着从天而降的雨水。如今从轿中走出,她绿色的衣衫上已有了斑斑水的痕迹,面上,该是用丝帕擦拭过了,倒是未曾看出。
此际,许是由于下雨的缘故,原先会站在寒烟楼门前拉客的那些个青楼女子,不见了踪影,而那些个所谓的客人,更加是没有踪迹可循。
然而,成忆却只是步子往前,并没有多加在意。
她想,应该是这场大雨惹的祸……估计花姑今夜的脾气定然不小……就因为这场突如其来的雨,让她白白损失了那么惨重的代价……那可是白花花的银子呢……甚至是黄金……对于向来嗜财如命的人来说,自然是心疼万分……
成忆想到此,面上不禁淡笑……
其实,心中有着在意的东西,也未尝不是一件好事……
起码,会为了那令自己在意的事而振作,而奋发向前,而有所作为……
可是她呢……
如今的她……真还有令自己在意的东西吗?
心中思索的同时,身子已经进入了寒烟楼。兰竹吩咐轿夫将轿子抬进了后院,之后便与心怡一道跟随在其身后进入。
“心怡,翊有没有说在哪个房间等我?”回首淡问,成忆这才记起这个最重要的问题。人虽说是到了,可她竟然要去哪儿找他都不知道。不过说也奇怪,棱翊居然放心让她自己深夜出来,这一点,她却是怎么都难以想通……
“大汗好像说在三楼拐角的那件房间。奴婢也记得不太清。”那张飞鸽传书的纸条早在她看过一眼之后为了以防不必要的麻烦便销毁了。她记住了大概的内容,也便是最重要的内容,模糊之中好像也写的是三楼最拐角,不过到底是二楼还是三楼,她却有些分不清了。
“那就去三楼吧。”
此刻寒烟楼的大厅之内倒是灯火辉煌,人流齐聚。花姑似乎正在准备着什么,时不时地在人群之中吆喝几声,见到她,有些惊愕,却并没有往她这边而来。而她一手调教出来的底下的姑娘们,也是各个兴致勃勃。那些个客人倒是坐了满堂,对身边不断走过的女子色迷迷地盯着,一副副垂涎三尺的模样,手还不规矩着……那纸醉金迷的世界,一时竟令成忆想起了现代的物质社会,那般萎靡……充满了铜臭味……
成忆没有多看一眼,款步上楼,往三楼而去。
与此同时,三楼最拐角的那间房,女子娇柔的呻吟与男子粗噶的喘气声此起彼伏,正上演着人类最原始的活动……
寒烟楼。
楼外雨骤风狂,而楼内的大厅之中,热闹依旧,莺歌燕舞,萎靡的,不只是物,更是人的心……
“郡主,怎么了?”才刚走上往三楼而去的阶梯,成忆的脚步便悬浮在半空,一时竟停止了迈动。心怡有些不解,郡主明明那么急着见大汗,怎么这会儿倒是停下了呢?
“我总感觉有哪儿不对劲。心怡,你说,你看到的,真的是翊的亲笔书信吗?”步子,终究还是迈了下去。不过,却转了个方向,往二楼楼层而去。
二楼的尽头,是她原本与花姑定下的她作为花魁的房间。当然,她这个所谓的花魁的容颜从未曾有人见识过,除却花姑。世人见她蒙着面纱,身材窈窕,便将之与貌美联系到了一块儿,也便有了所谓的花魁之称。而她神秘莫测的身份,更是使人趋之若鹜,令她身价倍增。当然,她被花姑所赏识并且不顾“容颜平凡”——这个青楼女子最为忌讳的一点,将其包装打造,也是有着原因的。她的那些个现代的点子,很好地为花姑在生意场上赚了足足的几笔。是以,除却四六分账,她也可以随意出入寒烟楼,不受任何人的拘束。
“奴婢看清了,确实是大汗字迹没错。”在来辰凌国之前,棱翊便对事情统统做出了安排。似乎是早料到会有如何一日,那时的他,便命那随身侍候成忆的两人认清他的笔迹,以防不必要的麻烦。
“嗯。”似有所思,成忆只是淡淡地应了一声,便没有了接下去的话语。
“郡主,不上去了吗?”抬眼示意了一下三楼拐角的那间房间,兰竹紧随成忆左右。
脚步,顿了下来。略一思索,成忆将视线投注到自己的身上,这才开口:“去,不过……得先好好打理一番。”此刻的她身上已然因刚才的雨势而不可避免地淋湿,那完美的曲线毕露,透露出几许使人怦然心动的美感。而她的秀发,也已被打湿得一片凌乱,飘然不羁。突地便想起那个人,似乎一直以来都喜好将她的发揉乱。可是现在的他……
没有再多想,成忆淡然言道:“你们也该打理一番,只撑着那伞,对于这天气,完全是不起任何效用。”
兰竹和心怡听此,面面相觑,这才发现自己的身上早已沾湿大半,甚至还有水珠缓缓地滴落于地。
心中不免感慨于成忆的心思如尘,脚下却不敢有丝毫的放松,忙不迭跟了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