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倩打量着富乾坤,问:“大嫂,这么黑的夜晚,这么险峻的山岭,你一个妇道人家,怎么爬上来?”
富乾坤哭道:“我好命苦啊!在山里长大,又嫁给柴夫,和他在山里爬山攀险打柴狩猎…这地方算什么?就是山羊上不去的地方,苦命的我也能上得去!大兄弟,财在险中求啊!不冒险,车马喧嚷的阳光大道上哪有好柴和禽兽啊!”
吴倩观察着草坪上世外仙境般如画的风景,疑虑地问:“大嫂,这地方叫何地?山叫什么山?这峰叫何峰?”
富乾坤哭道:“大兄弟啊,这地方乃西域国,这山乃千里瓦利克山,这峰乃盘丝峰,这草坪叫作盘丝坪,这湖叫仙女湖,这里离如来佛祖居住的灵山大雷音寺不远,听老辈人传说,雷音寺的护法罗汉朱彩霞是个母黑寡妇蜘蛛修成的,在很早很早以前,每年惊蛰时她都到这仙女湖来蜕皮洗澡。相传这几百年朱罗汉没来这里洗澡,所以打柴狩猎的人才敢到这里来冒险了…大兄弟,你们看那死蜘蛛那么大,又是个母黑寡妇,看来它肯定就是朱罗汉了…不知它怎么和我丈夫一块死在这里了?”
吴倩半信半疑地向谢翠莲自言自语:“看来是他俩狭路相逢,这老寡妇害死了他…”
谢翠莲边点着头表示赞同,边向富乾坤说:“人死不能复生,过份悲伤无益。大嫂节哀!你家在哪里,让我们帮你把大哥尸体运回家去,趁早诵经超度下葬,入土为安吧?”
富乾坤止住了哭声,点头抽泣着,邀指山凹里黑压压的一片林莽深处,哽噎着说:“谢谢两位兄弟!你们看,我家就在山凹黑压压那一片深处的山根村东头第一家。”
一个妇女,独自一人夜闯远离人烟的山林深处,谢翠莲和吴倩觉得有点奇怪,但看富乾坤脸上身上,没发现任何嫌疑,就双双沿着富乾坤手指的方向转身去看,但什么也看不见富乾坤站在谢翠莲和吴倩身后,看下手的大好机会终于来了,就从谢翠莲和吴倩身后两记风雷掌齐下,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击在谢翠莲和吴倩后脑天灵盖上。富乾坤的双手臂既是手臂又是飞翔的翅膀,扶摇起飞生风,落石下降响雷,一万多年练就的风雷二掌,善破金石摧山岳,起风倾海荡乾坤。谢翠莲和吴倩虽有八千多年的高深道行,但岂能经得起富乾坤在她俩天灵盖上的这一出其不意的重击。二人只听后脑门上两声夹着强风的晴天霹雳响,眼前一黑,倒在地上,再什么也不知道了。
富乾坤放倒了谢翠莲和吴倩,就笑呵呵收了法相回复了草坪洞口本来模样,收了她们手中佛骨,朝洞内高声叫道:“小的们,快来把这两只毒虫也好好关了,把守好门户!待我再到大唐扬州去去就来。”
“老祖宗,是!”一大群小妖应声跑出洞来,分作两伙,一阵风将谢翠莲和吴倩抬进洞去。
富乾坤随小妖们进洞,来到关押朱彩霞的那间监洞,又将谢翠莲和吴倩穿了琵琶骨同样绑了,然后笑着,将左手一抖,变作个牛耳利刀,在朱彩霞的肝区部割开一刀血口,右手揪住一叶鲜红的肝,左手又是一刀,将右手的一叶肝割下来“我的妈呀!”朱采霞疼得没命地大叫起来,自己忙运功施法将刀口自愈好,想变化逃走,但被穿了琵琶骨变化不得,只有向富乾坤威协道:“老贼,你这样对得我…如来佛祖绝不会放过你的!”
富乾坤舔着朱彩霞肝上欲滴的鲜血,“哈哈”大笑道:“老寡妇,想我在这洞里修行了道、腾云驾雾、呼风唤雨、出神入化、变化腾挪…时,他如来还在他爹腿肚子里转筋哩…只不过他被我聪明有为,后来者居上罢了!连他吃饭的家伙叫我给偷了,他连来讨的胆量都没有,还有胆量来救你?老寡妇,我是贼不假,但我是行侠仗义,光明正大的贼,而你那如来佛祖敲诈勒索唐玄奘的吃饭的家伙,岂不是比贼更恶的强盗?”
朱彩霞上气不接下气地又说:“老贼,好!你偷如来佛祖的钵盂,就算是你对如来佛祖手下勒索玄奘钵盂的行侠仗义,但你偷盗弥勒佛祖元阳,这又作何诡辩?”
“阴阳不,哪有天地万物?男女不交和,哪有如来诸佛及你我?”富乾坤笑道:“老寡妇!如来不准凡间的尼姑、和尚同居一寺庙,男女授首不亲,和尚居寺,尼姑住庵。但是,他的雷音寺里三千比丘尼是女的,三千比丘僧是男的,众菩萨是女的,众佛是男的…同居一寺一堂,怎么又男女授首相亲了呢?”
朱彩霞理屈词穷,无力地垂下了头:“富乾坤…求你别坏我性,性,性命!”
“我平生只偷人的东西,从来不坏人命。弥勒与我有夫妻之实。我借你一叶肝去救他的转世活佛鉴真性命,也为你去赎罪。”富乾坤说着,从袖内取出一块荷叶巾,将蜘蛛肝包了,揣进怀里,大笑着转身到她的藏宝洞,选了几件称心的宝贝,装进怀中肚兜内,向洞外走去富乾坤出了幽冥洞,来到坪东明镜似的天泉湖边,面湖当镜,喜滋滋梳洗一番,摇身换一身一尘不染的雪白蝙蝠衫,驾一朵白云,东张西望着,乐呵呵向大唐扬州赶来,你看他那模样,与刚出禅井暗洞时的又是大不一样:
一朵玉兰出碧澄,娇媚滴露不染尘,白玉无瑕映星月,一点红唇香氤氲,两弯春山锁秋水,三帘瀑布掩芙蓉,一动九摆风中竹,疑是出浴玉观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