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师爷瞪着铜铃般的大眼,沉声问道:“她和你是什么关系?”
“……”
柳云支支吾吾,故作而言他,半天也是不知说了些什么。
这时那姚夫人已走出门去,门口一辆轻车,赶车的是个壮年奴仆,旁边还伴着一个高丽婢子。姚夫人挑起轿帘儿,慢条斯理地道:“柳云,你过不过来?你现在不来,以后都不用来了。”
柳云跺了跺脚,绕过苏师爷就往外走。
苏师爷也是真的恼了,追上去一把拉住他的衣袖,不依不饶地道:“柳云,你给我把话给我说清楚,你跟她到底是什么关系!”
当着这么多的人,本来先前就是丢人丢的厉害,柳云本就想快速逃离这里,可是,万万没想到,会凭空蹦出个世伯,竟是这般当着大庭广众之下不顾形象拉扯自己,眼看着门外街道上看热闹的人越来越多,更多的人则是不断对着他指指点点,柳云内心也是有些怒了。
当下便是彻底翻了脸,气极败坏地道:“姓苏的,你管的也太宽了,不要说你是我那死去父亲的至交,就算是我父亲,想当初,他也是管不得我,你又算什么,快,给我放手!”
苏师爷却仿佛是没有听到似得,径直用力拉着前者,不让柳云离开,执拗地道:“你先把话说清楚!”
“你放手!”
李夫人鄙夷地道:“真是个没有用的废物!你不说,我替你来说。”
李夫人挺起胸膛,睨着苏师爷,傲然道:“你问我跟柳云是什么关系?我告诉你,他吃我的,喝我的,交些狐朋狗友的开销,博戏赌彩的花费,全都是我的,你说我跟他什么关系?”
李夫人捏着手帕,说一句,逼近一步,盛气凌人地道:哦……,我还忘了告诉你,就连他父亲经商失败,死后的欠债,都是我给他出的,你自己问问你的这位至交子侄,本夫人跟他到底是什么关系?”
柳云面红耳赤,面对苏师爷羞怒不堪的眼神,他只能无奈地舔着嘴唇,把唇上薄薄的一层唇膏都给舔没了,却是再也没有用力反驳。
苏师爷气的浑身发抖,指着柳云,恨铁不成钢的道:“你……你……,男子汉该顶天立地,可你竟然这般没有出息!我知道你家境破落,父亲临死前欠下大批的赌债,可富人有富人的过法,穷人有穷人的过法,人穷,志不能短,你连脸面都不要了,居然做人面首,亏你还是个读书人,你还知不知道什么叫做礼义廉耻!”
这时,街上人听到这边动静,也是围了一大圈,更是有着不少人对着柳云指指点点,彼此对时间,不知在低语些什么,可是,从着众人那鄙夷的目光来看,多看也并不是什么好话。
被如此多的人注视,并且指指点点,柳云那一张脸顿时就是挂不住了,那一道道的鄙夷目光,更像是一柄柄利剑,刹那间,便是将的他那本来弱小而又虚荣的内心戳的稀巴烂,看着直到此刻都是紧紧抓着自己衣袖,干脆横了心,也是不管不顾,用尽全身猛地一甩,旋即,便是夺门而逃。
“咣啷”一声,错不防备的苏师爷被狠狠一甩,当下便是瞬间失去了重心,摇摇晃晃。
围观的众人“啊呀”一声,眼看着面前老者,徜酿着就是斜斜朝着身边那扇大开着的门板急急撞去。
前者这么一下,如果真是撞到了那张门板上,依着前者体质,少不得要伤经动骨个把月。
“呀!相公!”
看到这一幕,秦芸娘那一双好看的眼眸也是径直瞪了圆,不禁惊叫出声。
“混账!”
不待秦芸娘嘱咐,站在一旁的王闵早已是忍无可忍,将袍襟“唰”地一撩,往腰间一掖,举步便冲了上去!
柳云手刚甩出去,见到终于没有束缚的,连着头也不转,提起步子就是要赶紧消失在这里,可是,步子还没迈出几步,就是见得一道身影迎面而来,恰好阻挡着自己的去路。
柳云正是烦乱之时,着急着慌要走,见到身前被堵,登下便是火冒三丈:“哪个不长眼的混蛋,敢挡我去路?”
转眼一瞧,却是一个笑眉笑脸的“娃娃”,不由得为之一怔。
“娃娃”二话不说,砰地一拳正中柳云的眼睛,柳云“哇”地一声大叫,仰面一歪,“娃娃”二话不说,一撩袍裾,提起脚,一下便是直直将着前者踹的横飞了出去,紧接着,人影一闪,那即将与着门板亲密接触的苏师爷也是被着王闵急急拦了下来……
双方闹事的这家首饰头面店是南市一家极高档的所在,每一件首饰头面都不便宜,哪怕是其中最便宜、最不起眼的珠玉首饰,也值得寻常人家半年的口粮,所以平素十分的安静,训街的衙差们自然也是最为喜欢在这里公干,不仅不累,还有着大把的油水。
可是,就在这几名衙差打趣闲聊时,却是听得,道道极为嘈杂的叫喊声却是从着南市猛地传来,几人身子一顿,脸色一红,意识到,自己一行人又是即将有着大笔的进账,当下便是招呼着兄弟们,急急向着声音的来源之处寻去。
只不过,心中却是有些纳罕,想不通什么人,竟然敢在这南市闹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