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德成不知道自己老脸红成那般，别人不清楚，但钱志高却深知他和张哲辉之间的恩怨。王胜龙也知晓一二。

张哲辉这是在当众打他脸，杨德成非但不能反手，反而还得陪着笑脸，假装跟张哲辉关系熟络的样子，着实有点滑稽。

搞古玩的师傅，每个人判断物件真假的手段截然不同，虽似简单的几个见鉴定手法，却穷奇一生难以学成。俗话说教会徒弟，饿死师傅。大多数师傅连亲传弟子都不舍得教，又怎么把自己的绝技传给外人？

在黄应天看来，张哲辉将理由推脱到杨德成那，实际上不就是为了搪塞他，不想告知别人他鉴定物件的手法嘛！对于这一点，黄应天能理解。

事实上，如果不是依靠造世鼎独特的感知力，张哲辉哪有什么厉害的鉴定手法。即便这般，张哲辉还是在端详，沉思半响后，才敢断定石牛出自数千年前的秦惠王时代。

“小老弟。”

黄应天脸一松，含笑着让助理递给张哲辉一张名片，道。“不知道你有没有兴趣到我这里来做事啊？薪水绝对不是问题。”黄应天浑然不顾一旁脸色难堪的钱志高，在国内，除了“那些人”之外，只要是他黄应天相中的，几乎没有不到手的。

不是黄应天瞧不起钱志高，而是钱志高根本就没有跟他对比，竞争的资格。

不等张哲辉答应，王胜龙苦笑着摇头道。“黄叔，小张老弟重情重义，不是金钱可以打动的。”王胜龙把自己先前用两千万年薪，邀请张哲辉到自己身边干事被拒绝的事儿跟黄应天说了一番。

倘若钱志高没有当众给张哲辉刷过去一千万，兴许王胜龙也会忍不住再度开口，邀张哲辉到自己身边来。

虽然接触的时间不长，但王胜龙很了解张哲辉的为人，像他们这类人，在四九城这块地方说不上富裕，不过他们很容易满足，稍微施舍点恩情，有机会他们会百倍奉还。

哎！

王胜龙感叹不已，只可惜自己没有先一步遇到张哲辉。

听后，黄应天依然叫助理把名片塞到张哲辉手里。“买卖不成仁义在，就当是交个朋友吧！只要小兄弟有意，我黄应天的大门永远为你敞开。”从其装扮，相貌来看，黄应天估摸张哲辉年纪才二十出头罢了。这般年纪就有这份能耐，日后的成绩更是难以估量。

张哲辉小心翼翼接过名片，瞟了一眼后，塞到口袋，泰若自然道。“承蒙黄爷厚爱，小老弟只能在这告歉了。钱哥待我不错，我怎敢做那白眼狼的事儿。”

钱志高深怕张哲辉会点头答应，在一旁不敢插话，急的是满头大汗。

假如换做他是张哲辉的话，这会儿早点头如捣蒜。业界的师傅们，哪一个不想跟着王胜龙和黄应天？水涨船高，天大的好事儿，可没几个人舍得错过。

话说回来，作为张哲辉的老板，钱志高可不舍得这么好的员工，流露到他人之手。张哲辉这个酷爱招惹事端的财神爷，当真让钱志高爱不释手，又痛恨不已。“是是是，我跟老弟关系甚好，大宝斋可还有他的一份呢！大宝斋就是张老弟的家，有谁舍得离开家的你说是不？”

台子下，十几个业界的师傅，看着众人哄抢张哲辉，那叫一个眼红，为什么主角不是自己呢！

特别是杨德成，两眼凸出，布满了血丝。

张哲辉可谓是出尽了风头，他丢尽了脸面，早知道就不跟着到这来了，一点收获没有，反而屡次给打脸，心里那叫一个不爽。

憋着吧！这里可没地儿给他发泄。

众人又寒暄了一会儿，各自回了座位，拍卖继续进行。钱志高这会儿学聪明了，脑袋偏向张哲辉这边，全然把杨德成晾在一边。“还石牛镇压河神，真是笑话，乐死我了。”

钱志高的话极为刺耳，他一点没有要压低声音的意思，丝毫不顾杨德成的感受。“这个盘子挺漂亮的，你看要不要拍下来？”

人心不足蛇吞象，赚八千多万，钱志高已然很高兴，但，谁都不嫌钱多。张哲辉有这般眼力，钱志高恨不得今晚把拍卖会里所有的宝贝，全部拍下来，赚个十亿八亿的，钱当然是越多越好，这才对得起他的姓嘛！

盘子很大，脸盆大小，做工精美，外环又一圈山水图，刻画的十分细致，却有夹杂着些朦胧感，似乎是大师泼上去的墨水一般。

盘子釉色单一，肉质光泽，透亮。中间两条鱼，相互咬尾，底部有一行篆体落款，线条简单，字体唯美。

从盘子单一的釉色，及落款，初步判断，这个大盘子，极有可能是前秦时期的产物。

但在盘子底部脱口缺了一角，着实有些可惜。

古董这东西，但凡有一点瑕疵，价格天差地别，甚至价值千百万的物件，因为有一点点微不可见的瑕疵，大有可能一文不值。

果不其然，大盘起拍价就不高，二十万喊拍，最后被一个浙商以七十万的价钱拍下。

这等小钱，甭说钱志高，就连杨德成都有些瞧不上眼。虽然杨德成对张哲辉很不服气，但在张哲辉给钱志高解说台上物件时，杨德成一直竖着耳朵，偏着脑袋倾听。

达者为师！

虽然不爽，可杨德成不得不接受张哲辉眼光独到的现实，能从他那偷学到点知识，算是报复吧？

虽然张哲辉有的地方说的不够详细，但已经很好了，甚至张哲辉对有些古玩，独到的见解，令杨德成都不禁刮目相看。到现在，杨德成是满脸惊诧，从来没察觉到张哲辉对古玩竟然有如此认识。

莫非以前错看他了？

杨德成心中是百感交集，一边痛恨张哲辉屡次让自己下不来台，痛恨张哲辉比自己厉害，帮钱志高赚那么多钱。一边又懊恼，悔恨不已，恨自己为何没识人之才？否则，张哲辉赚到这些钱，不就是自己的了吗？

接连过去十几个物件，钱志高一直保持着兴奋劲，又上来一个石头。如同一匹银狼伏在地上，皮子紧，有翻砂，顶部有藓，表皮上稀稀疏疏布满了一层浓翠。毛料表现极佳，从风化石来看，内部极有可能出现满绿，正阳绿。微小的几率，会是帝王绿。

坏就坏在石头面部有几道裂缝，深壑，大有可能吃进肉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