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东子,我插一句话,咱们这么光明正大的去砸王天罡的大富豪,警方那边会不会盯上咱们?别到时候鸟尽弓藏,兔死狗烹可就得不偿失了。”刘胖子到底是混迹多年的江湖大佬,考虑问题的深度广度都比小川子要谨慎得多。
陈卫东点了点头,补充道:“飞哥所言极是,这个就是我们下面要做的事情,关于如何和警方这边接洽善后的事情我去负责,这边关于如何砸大富豪的事情就交给飞哥了,总之我们的目的就一点,那就是越轰动闹得越大越好。”
刘胖子吃了定心丸,有陈卫东这句话他就敢放开手脚干了,反正省厅李鹤龄是他未来老丈人这事已经是这个小圈子里面公开的秘密,相信大东西肯定能和省厅那边达成一致,再说他们所做的这一切还不都是为李鹤龄的功绩薄上锦上添花么?想必李鹤龄肯定也会投桃报李,对于他们的事情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
“那行,有你这句话我就放心了。”刘胖子自信满满的笑着道:“这别的不敢说,这要是论砸场子闹事,我估计整个黔中市还找不出第二个人比我刘胖子还在行,杂家就是靠这个发家致富的,哈哈。”
刘胖子的一席话把大家伙都逗乐了,在座的对于他的发家史多多少少都还是了解一些的,但更多的却是期待,以往都是从别人的口中听说这些事情,现在有机会亲身参与其中,焉能叫他们不激动?
特别是曹小川白超赵二蛋这些个愣头青,一个个早就摩拳擦掌按耐不住了,一想着今晚就能和曾经儿时只能抬头仰望的偶像并肩作战,肾上腺激素就止不住的急剧分泌,难以遏制的激动。
陈卫东摆了摆手,示意大家安静下来,继续道:“那行,这边的事情就交给飞哥了,我现在马上去省厅和李厅聊一聊这个事情,争取早日敲定细节,晚上就把王天罡给弄了,免得夜长梦多。”
下午两点,省公安厅九楼走廊尽头的那间由储物室改造的临时的办公室中,陈卫东挺直腰板坐在沙发上,身边茶杯里面的茶水已经换了三次水。
正前方的办公桌上,李鹤龄戴着老花镜仔细的研究着陈卫东提供给他的这一份警民联手打黑除恶的详尽行动方案,办公桌上还放着一支录音笔,那是昨天晚上小玉提供的第一手资料证据。
不得不说,陈卫东提供的这份方案详尽之极,甚至把任何一个可能出现的细微细节都有考虑进去,当从行动方案可行性的角度去考虑,绝对称得上是一本无可挑剔的完美行动计划。不光能拔掉大富豪这颗盘踞在黔中市十几年的大毒瘤,更是能顺藤摸瓜捣毁幕后的主使,彻底掐断毒品流入黔中市的源头和渠道。
但是,这一份详尽的计划却又是一份烫手山芋,如果真的不遗余力的去执行这份行动方案的话,势必会在黔中市乃至黔中全省范围内引发轩然大波,甚至会把许多在职的高层牵扯到这场风波之中。
如此一来,这一次打黑除恶势必将演变成为黔中省高层的博弈和斗争,可控范围已经超过了他一个厅级干部可掌控的范围之内,闹不好还得因为这件事情葬送自己的仕途生涯。
可如果不这么做的话,对于流进黔中市的毒品就只能放任自流,不从根源上解决这个问题,即便是打掉一个大富豪,还能冒出第二个第三个甚至是更多的类似会所。
那么,这次查封大富豪的行动,也就变得毫无意义。
一时间,李鹤龄陷入了两难的境地,抉择艰难,进退维谷。
陈卫东低头品茶,也不去催促李鹤龄做出决定,他很清楚这个时候需要给他一些独立思考权衡利弊的时间。
李鹤龄还在艰难的纠结着,一边是自己的仕途官路,一边是当初入警时的誓言,到底是保住自己的乌纱帽还是还老百姓一片朗朗乾坤,让这个年过半百的中年人纠结不已,眉头紧锁,渐渐拧成了一个川字。
渐渐地,他的脑海中浮现起了这些年牺牲在缉毒战线上那一张张熟悉稚嫩的烈士面孔;浮现起一个个因为毒品迫害而家破人亡支离破碎的家庭;也想起了诸多像小玉一样正在经受迫害苦难的女孩子。
一点一滴一幕幕,犹如一把把锋利冰冷的匕首,一刀一刀刺在他的心中。
与起那一个个为了公安事业献身的烈士比起来,自己的乌纱帽算什么?自己的仕途又算什么?犹记得当初军转干时,已故的民警师傅对自己的说的那一番话:小李,当你穿上这身警服时,你的头上顶着国徽,身上却是肩负起人民群众生命财产安全不受侵犯的神圣职责。
突然,李鹤龄的嘴角流露出一丝发自内心的笑意,心底畅快无比,他知道,是到了该做出选择的时候了。
紧跟着,李鹤龄腾的一下站起来,一字一句掷地有声的说道:“小陈,我同意你的方案。”
适时,办公桌上那一部黑色的内线电话响起,李鹤龄抓起电话:“喂,我是李鹤龄……”
这一刻,陈卫东的嘴角也流露出一抹欣慰的笑意,李鹤龄果然是一个值得尊敬和敬佩的硬汉。
今天是周六,午夜时分繁华的中华路上依旧是人来人往车流不息,无数衣着光鲜亮丽的红男绿女涌入酒吧街寻求刺激和放松,卸下面具的职场白领,似乎也只有在这种夜晚,借助躁动的音乐和烈酒才能释放自己,做回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