潇湘琴馆人去屋空,张伯栋左右耳又隐在了暗处,这很被动,熊渝也觉得跟着刚才的两个人也许会有意想不到的发现,反正闲着也是闲着。
两个人在贡院大街下车的地方等,大约半个多时辰,那辆马车又回来了,按照之前商量的,在这个地方古松道长和熊渝还是没出现,马车不做停顿直接照原路回鸿胪寺偏院。
古松道长和熊渝退到胡同口的院墙之上,看着马车减速拐进了来时的胡同。
紧跟着那两个人影也赶了上来,大概被兜了一个大圈儿很不爽,两个人在胡同口喳喳几句又跟上了马车,不远不近知道回到鸿胪寺。马车进了鸿胪寺偏院,这两个人在鸿胪寺对面的胡同拐角隐藏了好大一会儿,才有一个人顺着胡同往南去了,而另一个上了房在一个大烟筒后面眯了起来。
一个蹲点,那么另一个通风报信去了。
古松道长和熊渝远远地跟着通风报信的那一个在距离灯市口三个街口的一座超大豪华宅院里停了下来。
从相互照应的低低哨声,古松道长判断这座七进七出的宅院都有暗哨,这是张伯栋左右耳的窝确定无疑了。
熊渝隔着四五个胡同都觉得这座宅院出奇的大,他虽说进过一次皇宫,但是这个远远看起来都很大的宅院震撼到了熊渝,就觉得以张伯栋的身份还不够资格住。
古松道长见多识广,这这样的豪宅当朝一品大员也就这样了。
都说狡兔三窟,这暗河在北京城岂止狡兔三窟!
时令已近七月十五,月亮慢慢丰满,子夜的空气凉凉爽爽已经有点儿初秋的味道了,银辉蒙蒙亮泄在连绵的屋宇上,很远很高的地方有异物移动很容易被察觉,沿胡同阴暗处低行反而比飞檐走壁高来高去安全得多,古松道长和熊渝离老远就下了房,绕胡同在阴暗中向钉子没落的宅院潜行。
根据远远的判断,那个钉子的落脚点在四重院落,前面是占地五六亩的大花园,将整个宅院一分为二,看来前面是会客聚宴之所,后半部就是家居之地,这个四重院落又是一座以骑楼连接的高敞宏大的四合院,前面花园循廊渡水尽收江南山水浓缩精华,后面又总览北方飞檐斗拱屋宇的恢弘大气,古松道长心有所动,示意熊渝紧紧跟着他看他手势见机行事。
古松道长这么谨慎,也让熊渝感觉这个地方的主人是条龙潜深渊的大鱼。
古松道长在接近四重院落外墙的时候停下来,他看着夜色在等,云遮月,天时地利人和缺一不可!
随着云遮月的瞬间黑暗,熊渝跟着古松道长绕过屋脊角的一个暗哨纵上紧靠屋檐的墙头,猫腰在檐下,刚好被西厢房的房脊阴暗遮住,前面的暗哨因为有东厢房遮挡看不到这里,后面房上的暗哨也看不到檐下,这算是个整个院子的死角,虽然纵观内宅的视野受限,但是隐身在此极不容易被发觉。
珠帘半挂的环廊灯火通明,石雕一样矗立不动的彪形大汉沿回廊外面间隔三四步一个,一直排列到熊渝目所不能的两厢。
这是熊渝见过里外守卫最密集的地方,这让熊渝提了百倍小心。
前面园子里的些微喧哗向这边移动,熊渝和古松道长因为东厢房的遮蔽看不见,但是铿锵的脚步声也有五六人之多。
“一群饭桶!那个牛鼻子老道先不要动,让你查的是逍遥子!逍遥子!明天,我要确切逍遥子是否在鸿胪寺的消息!”压得很低的狠戾语气让熊渝一激灵,这是沈万安!
熊渝在古松道长后面拽了一下他的袍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