轰!
中元冲冲着后院空荡处就拉了火绳,放完中元就趴在了墙根下。
箭矢声果然被打断,各种叫嚣忽然哑声。
忽然的安静彰显出了更远处的嘈杂声。
梅棋的人有七八个挤进了门洞,明正也从上面翻了下来。
梅棋终于明白熊渝的用意了,她在阴暗中咬住了下唇,她明明知道熊渝看不见,还是恶狠狠的扭头看着熊渝。
大家愕然发现梅棋的不对劲。
熊渝看不见,但是感觉得到,他的脸木板一样僵硬,他连丝毫的愧疚或者心里过意不去都没有。
“中元!再放!”只有熊渝的话清晰的在大家拥挤的耳朵里回荡。
中元这次比上次有速度,毫无形象的趴在墙角冲后院又拉响了火绳。
门洞里尘土簌簌而下。
“这么浪费!”明正把中元给揪起来。
没人说话。
外面明亮的月光和门洞里阴暗形成强烈的对比。
这个中秋节之夜格外的诡异沉重。
“明正!你带着中元夏芸先冲出去,不要管我,我会没事的,我和梅棋都会没事的!”熊渝语气冷静的说道:“都不要说话。”
夏芸想强烈发表反对意见,但是熊渝的大手死死的掐她的手腕,夏芸不明白熊渝意图但是知道熊渝一定有所意图,而且,熊渝不让夏芸破坏自己的意图。
夏芸只得一头雾水的忍了,因为熊渝下手的大力让她觉得必须服从。
明正似乎发现哪里不对,他转动眼珠交替看顾熊渝和梅棋。
熊渝忽然转头看着明正的方位,不能视物的眼睛直勾勾的,那种直勾勾的眼神就是要让明正不明白也要装明白。
梅棋的人都没有书说话,熊渝又把眼睛对准了梅棋,他明明看不见,眼睛里的精光却分明不容置疑。
熊渝不能视物的眼睛再给梅棋威压,梅棋有些愤怒却不能发作。
“老葵!你们跟明正一起冲出去!”梅棋说。
“梅棋!你……”一把刀光在明暗交界,名叫老葵的壮汉没有把话说完,他也许觉得明正熊渝还是半个外人,有些话不好明说。
“快!时间不等人,待会儿我和梅棋往后面牵制胡八,明正!你先把厢房点着了,然后趁乱带人冲出去,一定看好中元。”熊渝抢先于梅棋说话,明正没有再废话拎起中元,中元冲熊渝和梅棋哆嗦了一句:“你们要小心!”
中元说完不忘拉扯夏芸,夏芸固执的拧了一下身子,熊渝恶狠狠的将夏芸推搡出去,接着后面的老葵护拥着跟了出去。
熊渝紧跟着梅棋冲到了院子里,冷箭停了,这个空档几十余条黑影摸进了院子里,明正开路直奔西厢房,梅棋和熊渝跃上院墙将两个快刀手逼退的时候,西厢房的火起来了。
西厢房可燃物很多,一见火光,火势就疯狂的滋长成冲天火光。
明正带人反方向冲东南角。
“黑白子!”
火光压下月光,黑白子出手成片,杀伤力有限,但是远远地很是显眼。
熊渝紧跟梅棋,西厢房的火光突兀出两个人奔袭往来的身影,很快,梅棋就锁定了胡八在北屋屋脊上的位置。
“后面!”梅棋一喊,熊渝反腕转刀,将一个番子砍下墙头,浓烟中他无耻的扯着梅棋的袖子顺墙跟着往北屋冲,西厢房的火势烤的半边脸火辣辣的,犹如在火坑的边缘。
“左三步!”梅棋呼应着熊渝,熊渝豁出去了,跟着梅棋的叫喊抬脚落步,步子掌控不好,差一点儿一脚踩空跌下墙头,梅棋翻腕稳住他,随即一声刀锋交鸣刺得熊渝耳朵嗡鸣不止,他感觉梅棋在退,他跟着退,接着一个冲势,熊渝就觉得稀里糊涂就跟着梅棋落脚在了北屋,脚下的瓦面格愣直响。
熊渝感觉在深不见底的黑暗中跌跌撞撞,他极力搜刮脑海里整个院落的布局结构,心算墙头北屋的间距。
“黑白子!”熊渝又喊,熊渝看不见,但是能感受得到火势的炙烈,他知道现在四面受敌下的情势,也知道自己和梅棋在靠近西厢房的北屋上,在火光的映照下是何等的显眼,所以,这样彰显的时刻必须立见黑白子。
这就是熊渝的目的,熊渝就是恨不能让全北京的人看见黑白子在火光下的夜空播撒。
置于死地而后生!
如果自己判断失误,那么就是置于死地而万劫不复了。
一个回手不及,一把快刀的刀尖划过梅棋的胳膊,捎带脚也划过熊渝的臂膀,但凭感觉而快速判断,熊渝舍了梅棋的袖子,朴刀侧闪快进,刀入旁边偷袭的番子**无碍,一声闷哼,瓦面上咕噜咕噜的震动传来,接着,重麻袋落地的闷响。
熊渝根绝判断快速的后撤,他想复原刚才在梅棋左后侧的位置,哪知梅棋一看他制敌闪开,逼退了一个番子撤身来将就熊渝,梅棋回头回的晚,熊渝看不见全凭刚才的判断,两人一个激进,一个侧退,熊渝的右肩重重的扛在梅棋的左肩上,梅棋在房基的上方占尽地势,熊渝力气虽大反震力也最大,一下失去平衡上身一晃就往后栽,两个人反应都很快,梅棋一递胳膊,熊渝本能的伸手一把揪住梅棋的胳膊,三步的缓冲退步,两个人堪堪没有掉下房檐。
“黑白子!”
熊渝又喊。
一双在十步开外房脊上的冷眼骤然眯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