熊渝知道夜幕降临自己就处在陆儒臣的监视之中了。
大钟和熊渝没有在家里吃晚饭就出了门,熊渝说了趁早到梧桐街看一下二大爷介绍的老中医,然后再取道白凤楼。
时间赶得早大钟没什么意见,他弄了两匹马两人奔了梧桐胡同。
熊渝一直留心自己的眼睛视物状态,很好!
几株粗壮的梧桐在落叶,一个汉子挂了两盏大灯笼于古朴的祥和堂医馆的门楼上,听见马蹄声在自家门前停了,一回头看见大钟满脸堆笑:“钟大人!好久不见!”
“赵哥好久不见,请问赵大夫在吗?我一朋友特地慕名来看眼疾的!”大钟牵住熊渝的马,熊渝惘然的眼神朝天摸索着下了马,他的耳朵侧着对着汉子的方向堆了笑容,但是没有说话。
这个汉子看来是赵大夫的儿子,著名老中医的儿子想必对医术也有家传,他仔细的看着熊渝的眼睛笑着回话:“我爹刚出诊去了,应该快回来了!钟大人和这位小哥要是不急屋里先坐着!”
熊渝别有用心的冲大钟拱手:“我没事等会儿赵大夫,你忙你先忙去,待会儿在这儿会面不迟。”
大钟听出熊渝的话意,点点头又跟那个汉子寒暄几乎,上马离开了祥和堂医馆,因为是大钟的朋友,赵哥对熊渝格外热忱,连连请让,并喊人上茶,熊渝装着扭脸咳嗽,他看见老汪头在梧桐街南头的树荫里一闪,熊渝故意在灯笼下摆了个正脸。
陆儒臣!
我的眼睛瞎了,你应该胆肥了!
熊渝并不想看什么赵大夫,他只想让老汪头跟到他,他只想攥住陆儒臣这趟线。
不等赵大夫回来熊渝就坐不住了,借口有事改日再来,就不顾赵哥的执意挽留而自己牵马离开了祥和堂,他说是摸索着知道回家的路,但是他却牵着马摸索着进了离老汪头隐身不远的胡同。
老汪头一定会喜出望外的!
熊渝慢吞吞的在胡同里走,他装瞎很有经验,他觉得老汪头也确信无疑了,因为他听见后面的脚步声没有了最初的忌讳,而且,来人不是一个人,三个!
熊渝在胡同的深处佯作差点儿被靠墙的一株歪脖槐树绊倒,他扶着老槐树懊恼的击打树干,他垂头间看见并排在胡同里紧跟自己的三个人是道袍呼啦的老汪头,福字湖绸衫的陆儒臣,那一个是陆儒臣的外甥席向南。
老汪头不用说,陆儒臣不用说,这个席向南熊渝只见过两次,据说一身横练功夫过硬!
陆儒臣真是知道自己瞎了,所以敢有想法了。
没有带众多的打手,这说明陆儒臣觉得三对一十拿九稳了,看来陆儒臣没有求援,他觉得对付自己这个瞎子毫不费力。
熊渝靠着树干惘然的侧耳:“请问过路的这位这个胡同是不是正南朝向的?”
对于熊渝的问路,陆儒臣最后的戒备都没了,他没想到熊渝会有今日,自己能有今日!
“你要是问通往酆都城的路我可以告诉你!”老汪头嘿嘿笑,熊渝看见他在用他指甲很长的小手指在挠自己的下巴,他走在陆儒臣的阴影里,月光下那副恶心的嘴脸虽然看不清,但是熊渝能够想见。
“你是?”熊渝再次扭动惘然的眼睛,他抬头望天,他紧张又拿不准!
“怎么?耳朵还不好使了?不会连我也听不出来了吧?”陆儒臣手里倒提了一把短匕,他觉得现在的熊渝用不着小题大做,一把匕首就完全够了。
熊渝看见了陆儒臣晃动身子时他手臂后的匕首,他觉得陆儒臣真是可怜,竟然轻敌到这种程度,还是老江湖,真是白跑了江湖。
“陆儒臣?”熊渝大惊小怪的猛然惊叫,他的逼真让陆儒臣哈哈大笑,旁边的席向南开口:“舅舅!甭给他废话,您歇着!我来!”这个席向南是个急性子,他反手从后背抽出了阔背刀,刀锋在他的脸上一晃而过,怕有人跟他抢一样,他一个箭步就到了熊渝所在的槐树前,熊渝惊恐状的背身贴在了槐树上。
熊渝随手摸索,手忙脚乱中松开了马的缰绳,青马感受到席向南的杀气,摇头晃膀的跑到一边,熊渝大叫:“陆儒臣!你会后悔的!”
“今天不杀你我才后悔!”席向南大踏步骑马蹲裆式,阔背刀虎虎生风抡圆了就冲着熊渝斜劈下来,他打算一刀下去就让熊渝身首异处,最不济也让熊渝舍了半个肩膀。
阔背刀清晰的劈刀残影映入熊渝的眼帘,他掐火候一动,席向南全力一挥的阔背刀忽然擦着熊渝的胳膊插进了老槐树的树干,席向南力气大,砍得老槐树嗦嗦发抖,阔背刀的刀锋重重的没入槐树干,席向南没想到这十拿九稳的一刀力劈华山竟然跑空,他更没想到的是阔背刀竟然没入老槐树,他反手抽刀竟然没有抽出来。
席向南最悲催的不是他的刀没入老槐树,而是他竟然没有及时弃刀,他竟然坚持了一个眨眼想拔出阔背刀。
熊渝从来没有这么近距离的离席向南这么近,近的连席向南身上的酒味都闻到了。
你不弃刀,那好,你就跟刀生死与共吧!
熊渝出手了,无间距把弩箭射入了席向南的心口窝。
毫无悬念,熊渝冷静的看着席向南终于弃刀,他张开的嘴巴没有发出任何声音,他看着熊渝然后难以置信的低头看着自己的心口窝,短小的弩箭完全没入他的心口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