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听雨自顾自的哼起了歌,把头发收拢撇在耳后,靠在了沙发背上,似笑非笑的说:“要是我,肯定不会等这么久,大好的青春年华白白浪费了怎么行。”
“你觉得呢?”她又问向我。
我不愿在这个突然间变得奇怪的话题上做太多的纠缠,有一股心悸袭击了我,让我感到不自在的威胁。
“这个问题我又怎么能给出答案呢?或许那个女人她自己都不清楚。”于是我这样回答道,打算敷衍了事。
“说说吧,连城,我想听听你的看法,你这样的人有的看法。”她的眼神似乎变得凌厉起来,像是出鞘的剑一般寒光肆虐,我从未看到她露出过这样的神情。
直到现在,它逼向我。之所以用这个它,我仿佛在心里纠缠了许久,在第三人称里琢磨了好久才小心翼翼的给出答案。但究竟,是她这个人还是它这个眼神,我说不清楚。一个没有生命的东西在她的眼睛里迸发出来,生机勃勃。
我没有语言来回答她了,这个时候开始坐立不安起来,密密麻麻的针尖落在背上,却不疼。
我的沉默迫使我做出了投降的姿态,她像个胜利者一样笑了起来,用光滑精致的脚勾了勾落在沙发上的电视遥控器,然后拿了起来。整个过程没有丝毫的多余感,熟练的运用多次后一般,就和杂耍团里钻火圈一样轻巧。
电视屏幕亮了起来,就像火药桶里突然出现的一点火星,慢慢的绽放出色彩。
陈听雨慢悠悠的换着电视节目,而我坐在旁边呆呆的看着不停变幻的节目。最后她好像没有找到心仪的东西,又和我说起来话来。
“连城,你说,忘记一段感情需要多久?”她这样问我,苗条的躯体软在沙发上。
我没有想到开始计划的漂漂亮亮的的谈话会变成这幅光景,沉闷隐在空气里仿佛下一刻又将冲来。
“我也不是很清楚,每个人都是不同的,所以有不同的味道。有的人只需要十分钟,有的人需要很久,当然这只是揣测。”我努力镇定自若的说出这些话。
有的人需要十分钟,有的人需要很久。这句话是我剽窃来的,现在也只好搬出来救急。原处在哪里我也忘记了,时间总会让你轻易的忘记一些东西,而且不轻易的能记起。
“哦!”她的眼神有些意外,“十分钟,这么短?”
“性格是不同的,或许这玩意儿是天生的,毕竟不是谁都容易做一个薄情寡义的人。”我苦笑道。
说到这儿,我脑袋里不自觉的想到子游,他忘人好像很快,很多与他共度良宵的人他连名字都记不住,蹩脚的编出个阿红、阿橙的简称,最后彩虹都出现了,他硬是没找出新的颜色便放弃了这个东西,转改为阿拉伯数字。
可是,他似乎又记得很深,比如李怡情,这下又说不明白了。只能认为他以前从未付出过真情实意,这样的定论对于那些女孩来说很残忍。
“看来我做不到这么神乎其神了。”陈听雨摇了摇头,自顾自的说。
“那你呢?连城,你需要几分钟,或者,你需要多久呢?”她问。
“我……”我的嘴巴里被活活塞进去了一块海绵,吸进了里面所有的水分,鼓胀起堵住了话腔。
“我不知道。”我萎掉了所有的精气神,又鼓起不知从何而来的力气说:“有些时候确实是忘记了,也不想记得了,疲倦了,累了。可也会想起许许多多的东西,忘不记却只能没用的去窥视。”
“我也不知道自己到底算是哪一号人物,也不知道该归于哪一类。”
我奶奶在的时候,常说这都是命。这句话带着她漫长又短暂生命里最不甘的悲凉,后来我妈妈也常说,在邻居突发疾病或者某位知道一些的人发生了祸事。
这都是命,这是我无法接受的词。我没有信仰什么什么之类的爱好,更相信相对教化和死板的科学。可我明白,自己很多事情不知道,就连所谓的科学也不能解释。
陈听雨静静听我说着,伸出手捂住了嘴巴,眼睛开始弯曲并冒着光芒。
“哈哈……连城,不知道怎么,我突然想笑,想笑。”
“不行,不行,连城,怎么会这样?我根本就停不下来了。”
陈听雨像个乌龟似的在沙发打着扑腾,嘴里叫嚷着。
然后,我也跟着,心照不宣的嘲笑起来。
腾腾的笑声响彻了整个房间,配合着电视剧里的综艺节目,全部的情形就和当初我与陈听雨并排坐着看《爱情公寓》一样简单。
当然,那时候还有风,来自那台响个不停的电风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