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州城内漆黑一片,只有唐军骑兵偶尔还会举着被雨水浇的滋啦啦响的火把,熟睡被惊醒的苏州百姓皆是闭门不出,躲在角落里听着城里雨声和厮杀声。
适应了黑暗的吴越守军为了活命而拼命,不过此时为时已晚,抵抗也起不到任何作用了,只能拖延一下唐军占领苏州的时间。
李弘冀银甲上的血迹已经被雨水冲的淡,燕王殿下能够身先士卒奋勇杀敌,想着日间死在吴越守军刀下的同僚,无一不让他身后的唐军异常的英勇,就连初次上战场的神武禁军骑兵也是撒了欢的屠杀着雨夜里慌乱逃窜的守军。
吴程不知道苏州城已经被唐军攻破,还在做着他的美梦。钱文奉这会儿正握着长剑站在节度使府邸的书房门前,他全身已经被雨水打湿,头发也是一缕一缕的打着结,他眼前的院子里站满了吴越忠于他的军士,不过满打满算也才两百人。
进不去节度使府的都被唐军围在了府外,府外大概有三四千人,密密麻麻的挤在一起,就连兵器都无法挥动起来,还有一大部分在巷子里慌乱的逃窜,有些在拼命的撞着民宅想进去躲避。
若不是吴程与钱文奉夜谈,若不是吴程要连夜出兵去袭扰无锡,钱文奉本可能一如往日会去城头查岗,因为吴程他耽搁了时间,于是就被唐军趁着这个时间偷下城墙,打开了城门。
不过吴程手中的三千守兵已经没有任何意义,就算是吴程不出城让唐军进了城,这三千人也是给唐军磨刀的命运。
没有吴程之事,没有援军到来,苏州城内的粮食储备也只够大军消耗两月,两月之后怕是就要去与民抢食了。
此刻节度使府邸之外的三四千人还有一些零星的抵抗,不过被李景遂的大军围住,弓箭攒射只是不到一盏茶时间没死的就都放下了武器。
巷子里鹰追兔子的战斗还在继续着,李弘冀杀的兴起,皇甫继勋也似是受了鼓舞,润州军和神武禁军在城内纵马砍杀着奔逃的吴越守军,他们的手中没有一个俘虏,只有残破的尸身和亡魂。
李弘冀和皇甫继勋倒是忘记了争功的首要是擒住他们的头领,追着吴越军在苏州城内打起了巷战,其实这也不算是巷战,吴越凡是英勇一些的已经被李景遂杀死在节度使府邸前,巷子里的吴越守军皆在逃命,没有任何的反击,此刻只能说是李弘冀和皇甫继勋两人率军在进行单方面的屠杀,巷子里唐军路过之处皆是吴越守军的残缺尸体和顺着排水沟流淌的被雨水冲淡的血水。
唐军一个时辰之内已经涌进了两万多人,李景遂命令将为数不多的俘虏押回城外军营,又将节度使府邸围了数层。
李景遂一边命令唐军强攻,一边命令军士朝府内喊话叫钱文奉投降。
从子时唐军偷下城门进城一直到天亮,李景遂的损失却是也只有不到千人,不过死者却是不多,不到几十人,其余人也都是皮外伤。
天一亮巷战也已经结束,除去吴程带走的三千人和李景遂俘虏的近千人之外,吴越城内只剩下节度使府邸之内的两百多人还在抵抗。
李弘冀杀了半夜,这会儿才想起钱文奉是最主要的目标,命令皇甫继勋带人将死尸从巷子里整理出去,他才冒着大雨带着侍卫往节度使府邸赶去,看到门口堆着的吴越数千的尸体,又看到李景遂已经派兵将这里围住,就知道苏州已经没仗可打了。
李弘冀抹去额上冰冷的雨水问道:“皇叔,那钱文奉还在里面?”
李景遂点了点头说道:“里面应该还有数百人。”
“皇叔,怎么不强攻?”李弘冀用手挡着眼前的大雨。
“钱文奉是钱镠的孙子,抓到他对之后的作战很有利,孤王要活的。”李景遂低声道。
“皇叔考虑长远。”李弘冀淡然一笑。
攻打苏州唐军损失两万多人,若是其他城池都与这一样,那唐军真的无法承受,有了这么个皇族在手说不定还真能起些作用。
抬头望着天,李弘冀抱怨了两声,冬季里下这样的豪雨,李弘冀还是第一次遇见,打了一晚上的巷战李弘冀这会也是有些疲乏,才一停下来被冷雨这么一淋全身都感觉冷飕飕的。
“弘冀厮杀了一晚,也该去休息了,别忘记回去喝两碗姜汤驱寒。”李景遂身上穿着细甲,身上还披着蓑衣,这会儿也是感觉雨水刺骨的寒冷。
“小侄年轻身体很好,倒是皇叔淋了一晚的雨,可别受了风寒。”李弘冀看着节度使府邸高高的院门,回头又说:“皇叔应该攻进去了,可别让那钱文奉自尽了。”
李景遂瞄了李弘冀一眼,他还真没想过钱文奉会自尽,被李弘冀这么一说,他心里也有些怕,钱文奉自尽那他刚刚才有的一些部署就空欢喜了一场。
李景遂立即命令军士强攻节度使府邸,又嘱咐不要伤了钱文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