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陆家的生意一点毛病都没有,更不如说是一天比一天好。”李菊福回道。
“那工钱怎么会减少了一半呢?”秋水一副求知欲很强的样子,想知道这其中的缘由。
“还不都是因为那个黑心的杨茂武!”捶打墙壁的王二狗怒吼,好像跟杨茂物有深仇大恨一般。
“该不会是杨茂武克扣下来了吧?”秋水猜想,因为喝了点小酒的缘故,竟口无遮拦地说了出来。
这时的李菊福神经警惕地赶紧从炕上跳了下来,走到屋门外,见四下无人又重新走了回来。李菊福的动作举止加深了余秋水的想法,杨茂武一定藏了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
“菊福!我是不是说对了。”余秋水追问。
李菊福则喝了一口酒,神情认真地盯着余秋水道:“老乡,你说对了。你是不知道这个杨茂武啊,他原来只克扣了一两。现在你来了,他又变本加厉地再克扣了一两,你说这种人该不该遭天谴。”
“该!”秋水斩钉截铁地说道。确实克扣工人血汗钱的这种事,就不是什么正经人能干出来的。只不过余秋水有一点不明了,这些工人们难道就心甘情愿地让杨茂武克扣自己的工钱吗?他百思不得其解地继续问:“那你们怎么不去陆家揭发杨茂武呢?”
秋水问到了点子上,只见众人纷纷咬牙切齿,一旁的王二狗更是生气地端起半坛子酒,举着酒坛一饮而尽大吼道:“杨茂武如果不是陆三爷的小舅子,我早去陆家揭发他了!”二狗满肚子的怨气没地方撒。
原来是陆家自家人克扣的工钱,这还真没法揭穿。自己人跟自己人亲,几千年来都是如此。想到这里,秋水不免也叹了一口气。
“好了!好了!今天就到此为止吧!明天还要上工,都赶紧睡吧!”李菊福见大家也失去了喝酒的兴趣,上前招呼着各位赶紧休息。
众人自然都上炕休息了,没有喝痛快,大家都挺不高兴的,主要原因还是因为杨茂武那个黑心郎。
亥时左右。
大家都睡熟了,王二狗的鼾声也不绝于耳。余秋水在床铺上卷着被子,辗转难眠。他睡不着并不是因为二狗的鼾声,而是心里一直在意着杨茂武的事情。
他闹不明白这杨茂武也算是陆家的人,为何要克扣工钱呢?越想越不明白,索性余秋水把炕头上的一盏油灯给点着了,拿出自己的《庄子》看了起来。
也许是油灯的亮光影响了身旁李菊福的休息,只见李菊福翻了一下身子,睡眼婆娑地看着余秋水用没有睡醒地嗓音说道:“老乡,怎么还不睡啊?”
“心里有点事情睡不着。”余秋水轻声轻气地回道,生怕声音过大打扰到其他人休息。
“方便说来听听吗?”李菊福裹着被子,像个吐丝成茧的蚕一样。
“你说杨茂武克扣那么多工钱,他干嘛用呢?”余秋水直言不讳。
这时一旁的李菊福哼笑一声,揉了揉鼻子略显无奈地回答道:“还能干什么,抽大烟呗!”
余秋水没想到会是这个答案,他沉默了。心中不免有种为这个国家前景堪忧的想法。不过这不是他这种小人物能操心的事情,满腔的悲愤只能埋在肚子里。
然而见到秋水沉默的李菊福,吸了两下鼻子,翻过身子用提醒地口气说道:“我劝你也早点睡吧,不然明天有你受得了。”
“怎么个说法?”余秋水裹了一下被子,可李菊福没有回答秋水的问题,从而打起了鼾声。
“这家伙!”余秋水笑说,看书看到了子时才安然睡去。
刚到卯时,余秋水还没有睡过瘾呢。这时东厢房的屋子外传来了一阵刺耳的铜锣声,众人像战场上的士兵一样,纷纷从床上跳了下来,穿着一件单褂就往屋外跑。李菊福自然也不甘示弱,套上褂子就准备向外跑。
可他刚迈开步子,突然想到了自己床铺旁的余秋水。他赶紧扭过头,果然不出所料,余秋水还正在床铺之上睡得不省人事。
李菊福见工人们一个个跑出屋子,他慌张地叹了一口气就来到秋水的床铺前,伸手掀开了秋水的被子,大声喊道:“老乡!快点起床,晚了可就倒大霉了。”
余秋水扭转身子,吧唧吧唧嘴,精神恍惚地说道:“再睡一会儿,再睡一会儿。”
“你以为你是织女啊!还睡!赶紧起来吧!”李菊福大吼了一声,可余秋水还是没有要起的意思,而且此刻的东厢房之中只剩下了他俩人。
李菊福一慌张,也不等秋水起床了,抄起胳膊就把只穿了一条裤子的秋水给扛在了肩上。李菊福眉头都没有皱一下,大步流星地扛着余秋水就往屋外跑,同时嘴里还嘀咕道:“十有**要倒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