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涟漪

2018-04-15 作者： 浣三

第24章 涟漪

“洛掌柜，打听什么事情啊？”小伙计回身问道。

“你就去打听白念慈最近怎么了。”

今天不寻常的白念慈，着实让洛生有点在意。他说完就一脸疑惑地回后院的正房之中了，而小伙计则马不停蹄地向东城的染织厂跑了过去。

一个时辰都没过，小伙计就赶了回来。他火急火燎地跑到后院的正房之中，此刻的洛生正坐在正房的大厅之内，他见到小伙计回来了立马上前问道：“打听到了吗？”

“打…。打…打听到了。”小伙计连喘粗气，还没有休息一刻，洛生就着急地问道：“快点说啊！别一副要死的样子。”

“洛…。掌柜，那个叫白念慈的人和一个叫余秋水的人被陆三爷给赶出去了。”

“什么！赶出去了？为什么啊？”洛生大惊失色，不过他明白了为什么白念慈需要银子了。

随后小伙计就把今天早上白念慈和余秋水一块上公堂状告杨茂武的事情，前因后果，全详细的告诉了洛生。

了解事情后的洛生，坐在椅子上整个人都无奈了起来。陆老爷辛辛苦苦救念慈出来，结果三爷轻轻松松就把念慈给赶了出去，三爷这不是作死是什么啊？

此刻的洛生很想提刀去为白念慈讨说法，但是洛生毕竟不是白念慈。只见洛生一副若有所思的样子坐在椅子上好半天，既然陆木季想找死，那么我就顺水推舟。洛生心中泛着小心思，对面前一直待命的小伙计说道：“你去陆家一趟，把这事儿告诉铁管家。”

小伙计很听话，转身就出去了。

洛生则坐在大厅的椅子上，微笑着戴上了自己的墨镜，自然自语道：“这下可有好戏看了。“

陆家大宅的门房前，北城的小伙计把洛生交代自己的事情全告诉了铁管家。

铁管家听后，心中要多气愤有多气愤。陆木季啊，陆木季，我费尽心思才把白念慈给说服，结果你一句话就把她给赶走了，你可真是个坏事的主儿。

虽说这件事令铁管家气愤，但更多的是无奈。他也不好说陆木季什么，谁让陆木季是陆老爷的儿子呢。这件事还是只能交给陆老爷来处理。

小伙计告退后，铁管家就向前院的堂屋走了过去。

堂屋之中，一位下人都没有，只有陆老爷一人闷闷不乐地坐在一张太师椅上，双眼还死死地盯着房梁，身子也一动也不动，让人有种颓丧的感觉。

其实这也不奇怪，此刻的陆老爷已经心力憔悴了。之前他从衙门回来以后就知道了杨茂武的身份。对于嫉恶如仇，脾气暴躁的陆老爷来说，他必定会训斥陆木季的媳妇，也就是杨茂武的姐姐陆杨氏，心情自然不会好。

铁管家站在门外，定睛看了一眼陆老爷，他知道此刻的陆老爷正在生气，但他也不会把陆木季赶走白念慈的事情给隐瞒下来，便清了一下嗓子站在门外说道：“老爷，再告诉一件令您生气的事情！”

此言一出，陆老爷闭上眼睛出了一口气，万分的无奈，同时他还慢悠悠地看向了铁管家，无力地说道：“又怎么了？”

“白念慈和余秋水被三爷赶走了。”

铁管家直言不讳，这可把还在气头上的陆老爷给惹毛了。木季这个混账小子，一天不管他还上天了！陆老爷拄着拐杖猛得一下从椅子上腾起了身子，冲门外的铁管家严厉地说道：“把老三给我叫过来！”

“是！”铁管家应声答应，说完便托人去找陆木季了。

半个时辰过后，陆木季牵着巨犬就回来了。他嬉皮笑脸地走进一院的堂屋之中，装作没事人儿一样地来到陆老爷的面前说道：“爹，您叫我回来有什么事啊？”陆木季刚靠近陆老爷，一股胭脂的香味就扑面而来，瞬间陆老爷脸上的肌肉就抽搐了一下。

“你个混账王八蛋，给我跪下！”

陆老爷上来就骂，顿时陆木季怔了一下。爹这是怎么了？陆木季还没有闹明白，嘴里就轻佻道：“爹，您可别为老不尊啊，上来张嘴就骂人。还骂我是混帐王八蛋，那爹您是什么？您这不是转着圈骂您自己个儿嘛！”

听到这话，换成谁估计都会生气，更何况是陆老爷呢。只见陆老爷气咻咻地从椅子上腾起了身子，毫不留情地一巴掌抽在了陆木季的脸上，“我让你跪下！”陆老爷严声厉语，深邃的眼睛中略带血丝。

这时被扇了一巴掌的陆木季虽然有点恍惚，但他还是赶紧跪在了陆老爷的面前，不难看出陆木季还是很怕陆老爷的。

“爹，我怎么了？”

陆木季跪在地上一副受了委屈的样子，压根就没有想到自己的过错。而陆老爷这时瞪了跪在地上陆木季一眼，俯身说道：“儿子，我问你个问题。”

“爹，您问！”

“咱们陆家是谁当家？”

陆老爷口气冰冷，这时也让陆木季感觉到了不对劲，但他也不知道不对劲在哪，于是便心有余悸地回答道：“当…当然是爹您啦！”

听到这话，陆老爷撇嘴冷哼了一声继续问道：“既然我是当家，为何你还要擅自赶走白念慈和余秋水？我看你小子才是当家吧？”说完，陆老爷拍了几下陆木季的脸颊，颇有点吓唬人的意思。

这下陆木季也可算知道自己亲爹找自己有什么事情了，原来是爹是为了那两个工人啊！顿时陆木季感觉自己爹爹太小提大作了，赶走一两个工人能怎么样？我们家那么有钱，再请几个工人嘛！又不是请不起。

陆木季心中不服气，但他在陆老爷的面前却没有表现出来，而且他还赶紧为自己辩解道：“爹，不是我赶他们走的，是他们自己非要走的！”

“你再敢胡说，信不信我把你赶出家门！”

陆老爷不怒而威，他了解自己的儿子，同时也知道自己儿子嘴里没有一句实话。而见到陆老爷已经不相信自己的陆木季可谓是噤若寒蝉，他不敢再胡言乱语，因为他真怕陆老爷会把自己赶出家门，于是他什么话都不再说，默默地低下了头。

虽说今天的陆老爷很想好好教训陆木季一番，但上了年纪就容易累。此刻的陆老爷已经没有那么多精力教训自己不成器的儿子了。他拄着拐杖重新坐在了椅子上，拨了一下手冲跪在地上的陆木季无奈地说道：“滚吧，滚吧。”

陆木季倒也听话，他闷哼一声想都没想立刻就离开了这里。

“老爷，这事儿就算完了？”

陆木季离开后，铁管家颇显惊讶地凑到了陆老爷的面前。他以为陆老爷会好好教训陆木季呢，但陆老爷并没有，这让铁管家不仅吃惊且奇怪。而陆老爷则心力憔悴地闭着眼睛反问道：“子不教父之过，他再不济也是我儿子，我总不能把我儿子的腿打残吧？”

铁管家起初没说话，过了好一会儿他才苦笑一声说道：“自然不能，但白念慈和余秋水怎么办？”

“你去帮我打听一下这俩孩子去哪了，明天我亲自去请他们回来。”

“好！”

铁管家说罢就退出了堂屋，天空也就在这时下起了大雨。陆老爷独自一人坐在昏暗的堂屋之中，双眼失神地凝视门外的雨景。

豆大的雨滴不断落入院子的鱼缸之中溅起涟漪，雨中的锦鲤时不时露出水面吐出氧泡；雨越下越大，庭院的青石板也跟着啪啪作响，不知此刻陆老爷心中想着什么，失神的双眼焕发伤感，他拄着拐杖晃悠悠地走到门前，怅然若失地自语道：“木沛！”

话音刚落，过廊的尽头突然传来一个女人干净的声音：“爹，木沛已经不在了。”

陆老爷慢慢把目光转向声音的尽头，眼见到一身素装，红裙边；长得袅娜纤巧，手拿一套厚厚账本的陆万氏。这时陆老爷生了一天气的脸上挂上了一丝笑容，他面朝庭院泛着涟漪的鱼缸说道：“我多希望木沛他还在。”

陆万氏眉眼带笑，拿着账本缓缓走到陆老爷的身旁，同样看着泛着涟漪的鱼缸说道：“鱼缸里不是还有条锦鲤吗？”

“老锦鲤而已。”

陆老爷说罢，转身回了堂屋。陆万氏并没有跟上陆老爷，她站在原地回身看了看陆老爷颇显孤独的背影，笑说道：“爹，难道就不会有小锦鲤吗？”

“那两条锦鲤连透出水面出气都不会，能有何用？”陆老爷头也不回地答道，这时陆万氏立刻接话：“爹，鱼缸里会有其他锦鲤的！”

听到这话，陆老爷回身冲陆万氏笑了笑，问道：“会是你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