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秋水定睛看了一眼那些货架,各色卷成卷的布料都分类的很好。他大概数了一下,只有七排上面有货。余秋水不知道商人们需要多少货,不过他知道这仅有的七排布料是远远不够的,于是余秋水直截了当地向孙先生问道:“孙先生,您直接告诉我,那些商人们需要多少排?”
孙先生见余秋水瞬间严肃了起来,他便立刻翻开账本,口若悬河道:“通州王老板,蓝,棕粗布各两排。红,青缎子各一排,一共六排。房山陈老板,棕,驼粗布各一排。青,黑缎子各两排,一共六排。大兴钱老板,灰,黑粗布各一排,青缎子四排,一共六排。总合计一共十八排。”
孙先生一气呵成,说的那叫一个滴水不漏。而余秋水此刻整个人都出神了,心中一直在计算着。现在仓库里有七排货,先不管什么颜色,也就是说剩下的十三天要染出十一排的货。
余秋水之前做工知道,两天拼死拼活才能做一排的货量,这如今要在十三天赶出十一排的货量,相当于一天基本就要完成一排的货量。想到这里,余秋水整个人都快临近崩溃的状态了,连一旁孙先生叫他,他都听不见。直到孙先生拿账本在他眼前晃了晃,他的六神才回到身体中。
“孙先生,十三天赶出十一排货,简直能把工人们给累死啊!”余秋水惊呼。
“余爷,您现在知道咱们厂里的货有多少了吧?”孙先生反问余秋水,同时他还不免叹上了一口气。
而余秋水此刻已经没心情再说话了,他站在原地愣了半天,心中可谓是五味杂陈。我向陆老爷保证的那么好,说下个月初一定按时交货,不损害陆家的名声。可现在这种情况,该怎么按时交货啊?
余秋水深知自己种的这个“苦果”实在是太苦了,而且现在有八成,不,九成的几率让他自食苦果。顿时他不禁想死的心都有了,同时他还在心中暗暗责骂自己:余秋水啊,余秋水啊,你可真是傻啊!干嘛之前向陆老爷保证那么好。现在好了吧,连一条退路都没有了,看你自己怎么办吧?
一旁的孙先生见余秋水再次出神,认为余秋水这样拖时间也不是办法,于是赶紧叫唤着余秋水,“余爷,余爷,余爷。”
叫了三声,余秋水被拉回了神,这时孙先生继续道:“余爷,现在怎么办?”
怎么办?硬着头皮上呗!余秋水心中想着,立刻深呼吸了一口气,平复好了慌张的心情,显得十分镇定地问道:“孙先生,厂里还剩多少布坯?”
“余爷,除了工人们现在正在染的,没有一匹布坯了。”
“那咱们现在最要紧的就是赶紧采办回一批布坯,为剩下的十三天赶工。”
余秋水说到了点子上,可是一旁的孙先生此刻倒是显得有点力不从心,他站在原地愣是没有说出一言一字。
余秋水没在意到这一点,他继续问道:“孙先生,我不知道布坯在哪能采办到。您在厂里呆的时间最长,您是前辈,还望您能指点一二。”
余秋水说的相当客气,而这时的孙先生则一脸纠结地盯着余秋水,吞吞吐吐道:“余...余爷,您是想知道杨茂武的采办路径,还是陆家的采办路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