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言刚说出,孙先生就对着余秋水是笑了又笑。当然,余秋水不解孙先生如何这般,他笃定好学地再次问道:“孙先生,您笑个什么劲啊?”
“余爷,您别误会啊。您说陆家的秘方如果我这个糟老头子都知道是什么,那还能叫秘方吗?”孙先生反问道。
听到这话,余秋水顿时恍然大悟地点了点头,心想,我也是傻,都说是秘方了,我还问秘方是什么,这不是自己打自己脸嘛。不过虽说是秘方,但这秘方是怎么实施到布料上的呢?总不能陆老爷一尺布一尺布地抹什么“奇怪的东西”吧?
余秋水刚明白一个问题,又来了一个问题。他刚想张嘴向孙先生发问,而孙先生似乎料到了余秋水心中的疑问,抢在余秋水前面说道:“余爷,您之前干苦力的时候,是不是见到过杨茂武把一大包油纸袋交到过染工的手里?”
“见到过,我还记得染工把那油纸袋里的白末和三大缸清水混在了一起。每次下布时,还舀上一瓢倒染池里,真不...”
余秋水说得正兴起,突然他脑海中闪过了一丝灵光,话还没说完便停住了。同时他还一脸吃惊地看了孙先生好长一会儿,半天没再吐出一个字来。
莫非那油纸袋里的白末就是秘方?余秋水心中说道,这时的孙先生好像和余秋水心有灵犀一般,冲着他微笑地点了点头。
看到这一幕的余秋水也算是肯定了自己心中的想法,他刚想吐出自己的惊讶,可是却被堂屋外的一声叫喊给打断了。
“厂里的人出来收货啦!”
余秋水听到喊声,便和孙先生相对一眼,便不约而同地走出堂屋,来到了染织厂的门口。
大门口,只见祥福号的英子此刻正叼着烟杆正站在那里,其身后则有好几辆马车直接封住了街道。见到此情此景的余秋水别提多惊讶了,他还以为多东家明天才会把布坯送来呢,可没想到竟然还没有过两个时辰布坯就送来了。
不过早送来一天,厂里就能早赶一天的货,这是好事。余秋水想着,便喜出望外地对身旁的孙先生说道:“孙先生,赶快让大家出来搬货。”说罢,余秋水就把英子给迎进了厂里,而孙先生则赶紧让厂里的工人们出来搬运布坯。
工人们扛着足有一个人那么宽的布坯,皱着眉头,非常吃力地向后院的仓库走去。不过王二狗倒不像其它工人那样,他一个肩膀扛起一卷布。根本不知道什么是皱眉头,轻松自如地搬运着布坯。当然,即使王二狗力气再大,他和工人们也来来回回了好几趟,才把门外马车内的布坯给搬运完。
布坯全入仓库,孙先生一刻也不耽误,在仓库之中仔仔细细地点查了起来。他发现布坯完全够量,就又立马回到前院堂屋向余秋水通报了一声。自然,余秋水遵循着自己之前在祥福号说得话,验货付账。他没有含糊,把陆家拨下来的采办费直接就付给了英子。
收到货款的英子没有和余秋水客套几句,递交上一份布坯发票就离开了。虽然英子的态度还是不怎么讨余秋水喜欢,但现在收到货而高兴的余秋水已经完全不在乎了。
英子走后,余秋水也不敢放松下来。因为现在厂里布坯不缺,还有十二天半的交货期。余秋水怕到时候赶不上交货而坏了陆家的名声,便和孙先生一起去后院敦促大家加紧赶工。
之前孙先生也向工人们说明过有三批货要加紧赶工,大家也都知道厂里的情况,从而也就没什么怨言。同时他们还感觉,有余秋水督促他们赶工比杨茂武督促好太多了。最起码不会被骂,而且余秋水还向大家保证,如果下月初能按时交货,他就在专门为大家唱些好曲子。
工人们见余秋水要为大家唱曲,赶工的情绪也随之很高涨了起来。他们在烈阳下挥汗如雨,一刻也不停息地做着自己手头上的工作,全然忘记了劳累是什么,个个跟打了鸡血一样。
工人们忙碌的样子深深地印入余秋水的眼帘,突然他也不知道自己怎么了,看着工人们干活,双手竟痒了起来。
也许余秋水是被工人们忙碌的样子给感染了,只见余秋水利落地把袍子脱去,只穿了一件内衬在一群光着膀子的工人里也做起了工。
这次工人们没有阻拦余秋水,还反而使唤起了余秋水。
“余爷,过来帮忙扯扯布。”
“余爷,去拿点染料。”
“余爷,您手脚麻利点,去仓库搬卷布坯过来。”
工人们使唤余秋水的声音此起彼伏,甚至比余秋水还是苦工时更加喜欢使唤他,压根就没把余秋水当成染织厂的管事来看待。
不过余秋水也很乐意让大家来使唤自己,这让他本身觉得自己不是吃白饭的,而且忙一点还会让他有点充实感。
但是工人们都使唤余秋水,只有一个不使唤余秋水,而这个人就是李菊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