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伙计一副训斥李菊福的样貌,而李菊福没发火,反而还躬身赔笑道:“我也就这会儿有时间,您多担待。”
李菊福说得很客气,小伙计见状,自然也没说什么难听的话,从怀中掏出一封信递交到李菊福的手中,说道:“我先回去招揽生意了,万一让掌柜的看见我偷懒,又该挨吵了。”说罢,小伙计就向巷子外走了过去。
这时李菊福拿着那封信,赶紧回身冲小伙计感谢道:“虎子,多谢你帮我收信啊。”
“咳!你还跟我那么见外。下次家里信来了,我还帮你收。”
虎子回头咧嘴冲李菊福笑了笑,他笑得很开,好似此刻的虎子没有一点的不愿意,反而还显得很乐意帮李菊福收信。
可李菊福倒不像虎子那样满脸洋溢笑容,他站在原地看着手中的信封,神思恍惚地点了点头,好像此刻的他有一堆的烦心事一样。
虎子见李菊福没说话,就也没同李菊福闲聊。离开巷子,在店铺门口继续招揽起了生意。而巷子中的李菊福在虎子离开后,便咳声叹气地把虎子交给他的那封信给打开看了起来。
原来自从余秋水教会李菊福写字以后,李菊福就开始跟家里的老母亲通起了信。以前李菊福都是在过年的时候才能回家一趟,每个月的工钱也都是直接寄过去。现在他学会了写字,不但每个月都能和母亲说话,而且还能知道家中的情况,对于李菊福来说这莫过于是天大的好事。
可本来是一封充满思念和温情,是多少黄金都换不来的家书。在李菊福看完以后,竟愤愤地甩在了地上,并且他还瞋目地瞪着那封家书许久,显得对这封家书很生气,不愿意看到一样。不过生气归生气,毕竟这家书也是远在老家的老母亲写的,李菊福还是弯腰拾了起来。
这种情况李菊福已经不是一次两次了,现在的他真是很怕看到家书。而家书上写了什么,恐怕只有李菊福和他的老母亲知道了。
李菊福满心忧愁地把家书收了起来,刚想走出巷子。可就在这时,巷子口出现了一位二十来岁,斜吊小眼睛,留着两撇小胡子,身着光鲜亮丽的小马褂,一只手中还转悠着两颗铁核桃的男子。
那男子冲着李菊福不怀好意地笑了笑,站在巷子口一动也不动,好像有意堵住李菊福一样。而李菊福定睛看了男子一眼,发现此男子正是东祥号的大掌柜兼东家,贾贵。
要说东祥号那可有讲头了,北京城之中如果青丝坊不敢说自己是行业第一的话,那么东祥号必定会称呼自己为行业第一。说白了就是,东祥号也是一家绸布庄,生意也兴隆,但比不上青丝坊的门庭若市,所以贾家的东祥号不怎么待见陆家的青丝坊。
两家几辈人斗过来斗过去,今天抢市场,明天抢朝廷供奉,后天改进秘方,总之就是两家看谁都不顺眼。
如今,东祥号的老东家贾黄金去世,他儿子贾贵顺理成章的成为了新东家。想必贾贵一定会把老祖宗的遗愿给完成,而贾家老祖宗的遗愿则是:“搞垮陆家。”
很直白,又实在。虽不知两家到底有什么深仇大怨,但北京城里的百姓们都明白,一山难容二虎嘛,总要分出个高低胜负。甚至陆老爷的大儿子陆木沛去世时,市井街巷里还传言,陆木沛是被贾家给下毒害死的。
当然,陆老爷知道这是假的,不过贾黄金也并没有为自家辩解。
虽说清者自清,但贾家也曾想过下毒害死陆木沛。因为陆木沛是陆老爷最看重的,也是陆老爷儿女中最会打理生意的人。如果陆木沛死了,那么陆老爷剩下的两个儿子在贾家的眼中就是歪瓜裂枣,根本不足挂齿。
不难看出,两家真是斗红了眼。不过现如今贾贵突然拦住了李菊福,也不知道打着什么坏主意。而李菊福心中自然跟明镜一样,这贾贵肚子里一定藏着不少坏水。他想着,就故意装成看不到贾贵,想从贾贵身旁走过。
可当李菊福刚走到贾贵身旁时,坏笑着的贾贵就停住了手中转悠的核桃,说道:“听说你在老家的老母亲被亲戚朋友们逼着还钱有三个月了?”
听到这话,李菊福顿时在贾贵的身旁愣了一下,但随即他又呈吃惊样子死盯着贾贵,心想,这贾贵是怎么知道我家的事情?莫非他偷看我母亲写的信了?不过信都是虎子帮我拿的,没理由贾贵能知道啊?
李菊福想不明白,而就在这时,贾贵摸了摸自己的小胡子,得意十足地说道:“钱能通神。”
话音还未落,李菊福猜也能猜到虎子被贾贵用钱给收买了,顿时李菊福憋了好几天的火气上来了。他一把掐住了贾贵的脖子,用力一推,把贾贵给顶在了墙上,并且还金刚怒目地瞪着他说道:“敢偷看我的家书,我看你是活得不耐烦了。”
“别...别动手,我能帮你解决燃眉之急。”
贾贵被李菊福掐住脖子,勉强才能说出一句话来。而且说完,他的脸都憋红了,看样子李菊福真是动了杀念。而相对的,李菊福听贾贵能帮自己,顿时杀念也放了下来。同时他也知道,贾贵不会那么好心帮助自己,他一定会对自己提出什么条件。不过既然贾贵都说能帮自己解决燃眉之急了,即使有条件也是应该的。
只见李菊福慢慢地松开了手掌,凛若冰霜地对贾贵说道:“什么条件?”
本来被李菊福松开的贾贵此刻正一脸痛苦地摸着脖子,可当他见李菊福还挺上道的,便冲着李菊福直言不讳道:“秘方,我要你偷陆家的秘方。”